“芊芊又来了?”
“混在送菜贩子里进来的,不会有人发现。”
荃姨听着小暗间里传来的声音,饶是她这么多年都混迹于妓馆之中,也很难不会红脸,更别提她身后这几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了。荃姨用余光扫了一眼,果不其然都有反应。
荃姨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几人如蒙大赦,逃一般似的,往相熟的姑娘房间去。眼下已经半夜,除了个别恩客要宿在这,其他的大都喝完花酒回家去了。姑娘们也分得出时间和他们玩耍。荃姨对这种事一向管的不严,这些个小厮出去泄火,倒还是给其他妓馆送生意去,都不如都在这儿解决了,钱什么的都在工钱里扣,简单不过如此。
只是,荃姨听到里面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皱了皱眉。她心下一团乱麻,不知此刻该想些什么好。
芊芊本是这如云楼最大的花魁,生的娇媚动人,一颦一笑皆能让那些个王孙公子乖乖掏银子。先前也说过,她为了个状元郎寻死觅活的,后面竟招呼都不打,悄悄逃了出去,还与那状元郎珠胎暗结。
自己先前也怨她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原本就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姑娘,这心底也算是有几分情谊,还是盼她找个靠谱的人家做妾。谁知道,这事儿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还记得那日,也是半夜,恩客都走得差不多了。虽没有下雨,但空中是连个毛月亮都没有,荃姨总觉得凉飕飕的,急急忙忙的关了门,一个人在房里算账。
“我来看看啊,今日是……”
荃姨还没算清楚当晚的进账,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把她打断了。她看着桌上一团糟的账本,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没好气的开门,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怒吼道:“要死啊!”
荃姨骂完这话这才抬眼看向来人,原来是楼里的双生姐妹花——云杨和云柳。这两姐妹平素就爱捉弄客人,有些任性骄慢。她本想严格管教的,但这两人脾气虽怪,可到底有人吃这一套。荃姨毕竟是个在商言商的商人,也就满足某些恩客的癖好了。平日里这两姐妹总是说什么笑贫不笑娼,但凡是别的姑娘好点的客人都要抢过来,两个人一块玩。好些姑娘都不高兴,到自己这抱怨过不少次了。
荃姨大都劝她们忍耐些,偶尔扣下笔银子做其他姑娘的补偿,这事也就这样糊弄过去了。不过这云杨云柳两姐妹虽然蛮横不讲理,但这楼里有一个人是她们两人不敢抢客人的。那就是比她们二人还蛮横,嘴里沾着人血的纤羽。平日里充老大的姐妹俩,一看见纤羽,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吓得说话都不敢。听多嘴的几个小丫头说,这两姐妹也不是没做过抢纤羽客人的事,结果第一次就被迷恋纤羽的那些个男人给打了一顿,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拳拳到肉。
在此之后,这两姐妹便和纤羽杠上了。总觉得这纤羽不过是仗着有人喜欢,替她撑腰罢了,一直在暗中给她使绊子。这纤羽看起来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心里早就记恨上这两姐妹。苦于没有合适的借口把这两人打一顿,忍了一月有余,可算是逮到了机会。
“所以,你们两去动那祖宗的燕窝做什么?”荃姨头发凌乱,眼睛被打肿的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们……”云柳这话还没说完,哭的倒是很起劲。
“好了好了”荃姨推了把桌上的算盘,给这姐两倒了点茶水。
“呜呜呜~”
荃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慰这两姐妹:“人家纤羽忍你们俩很久了,今天才打你们俩,知足吧!”
“我们俩今天什么都没干啊!”
荃姨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两姐妹,嫌弃得递了张手帕过去。
“啥都没干能把你们两打成这样?”
荃姨的目光在她们俩的脸上扫视,很用力在忍住上扬的嘴角,把前些日子收漏的几笔银子都想了一边,这才忍住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