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小娃娃就这么留着庙中,本寺庙僧人全靠缘捡,还有一些有权有势的主动送上来或避难,或磨练心境。
娃娃叩拜师…
方丈一把扶住他的腕,看着和煦孱弱的老人力道,确是十乘十的稳。
他不解抬头,却并没有说什么手依然恭敬的拱着,不卑不亢的迎着方丈的审视,目光如炬。
方丈莫拜老衲,你且去拜那个一等一的好师傅可好?
他顺从回应。
娃娃全听方丈的。
方丈笑的眯眯眼,一回袖子让身旁的小和尚领他。
方丈找骆儿去罢。
那位小和尚一脸困惑,他不知道那个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师叔究竟所往之处。他的脚步仿佛欲要粘在地上一般,迟迟无法动弹。
方丈显然是看出他的想法,屏息凝神在老榕树下打坐,悠悠闭上眼,半个字也肯不多言,想要尽力在这个小孩面前做出一副高深莫测。小和尚在心里腹诽,就是他也找不着人,所以才难为自己。
净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清风拂过,柳树成荫,无奈的小和尚还是领着他走了,走前狠狠剜了一眼,方丈当然是闭着眼,不然小和尚是不敢的,这样也是不合理规,一旁的小娃娃默不作声,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小和尚随我来吧,你以后都是要入我庙的,便是我的师弟。
他一边向外走一边絮絮叨叨,小娃娃不做回应,却听得极其认真。
小和尚那你叫声师兄来听听?
他突然转身倒着走,行为举止极为跳脱。
小娃娃不答,迎上他的目光,低下头抿唇不语,有为难,有思索,也有举棋不定。
小和尚哎呦,小师弟,你那个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怪累的。
小娃娃还是不答,低头默默跟着,最后,干脆走到他前头。
小和尚哎!你知道去哪儿吗,跑这么快做什么?
小和尚半跑着跟他,呆木头似的问,拼命喊他,他埋头向前走,充耳不闻。
生怕这个即将名义上的师兄再教他一些为难的事情,稍不留神撞到一人身上,身形不稳蒙的向后一晃,缓缓抬头,道歉的话停在嘴边打了个转,硬生生又给咽下去。
小和尚哎,我跟你说了前面有人,你就是不听,这下好撞着了…吧…师叔!
小和尚惊喜的抬头,雀跃的叫他,吵哄哄的像个野生猿猴,嗯,聂丞骆是这么想的。
小和尚我以为要寻上你几日,今日怎么没走?
少年满头黑发,阳光透过他的发丝,仿佛盛满了狂放不羁的气息。在那一瞬间,他身上的压迫感如暴风雨般猛烈地袭来,仿佛是实力赋予他的自信和深厚的功力让他得以静心。
聂丞骆吵,找我干什么。
小和尚方…方丈说让他师拜你为…
小和尚话都不会说了,早早听闻小师叔脾气不好,上午见了觉得传言颇虚,才敢跟他嬉皮笑脸,如今确实再也不敢放肆了。
娃娃要我拜你为师。
小和尚对…对,是说没什么事儿,我先告退。
他想赶快脱身,随便扯了个理由就向静院逃去,小娃娃看着他混乱的背影神色复杂。
聂丞骆怎么,后悔?
娃娃没有。
两人的沉默犹如静默的气氛,尴尬和急促的结束让两人无法继续交流,随后就是铺天盖地明沉寂,他并不是很赞同,也并不是很想收徒,他不考虑任何人向自己院走去,这小孩儿倒也沉得住气,一步一驱的跟着他,他还不习惯这样一个跟屁虫,哪儿哪儿都别扭。
聂丞骆多大。
娃娃九岁。
他走进他住的禅房院子,小娃娃还是一步一步的跟着他。
聂丞骆还有什么事?
娃娃没…没有…方丈让我跟着你。
聂丞骆啧。
他很是不耐的,轻啧了声。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一直如此尴尬。
娃娃要行拜师礼。
聂丞骆嗯?
他看着娃娃,半依靠在树上柳动蝉鸣微风拂过。
小娃娃双腿一屈,扑通跪在地上,头磕的蹦蹦响,三个头磕完,额头还有一片血红的擦伤。
聂丞骆嗤笑。
聂丞骆你倒是实诚。
娃娃…
他不说话,就低着头跪在那里,聂丞骆没让他起来他就不起来。
聂丞骆叫什么名字。
娃娃之前叫云铁生
聂丞骆云是你的本家姓?
娃娃不是。
娃娃自己取的,天无垠地无根,为云。
聂丞骆你倒懂些字。
他又沉默
聂丞骆给你个名字。
聂丞骆你那个不好听。
娃娃谨遵师傅教诲。
聂丞骆跟我姓。
他点点头,指尖揪着自己破烂的衣服不敢看师傅。
聂丞骆聂子云。
聂子云好
聂丞骆你既拜入我门下,总要学些规矩,,我门下过午不食,三更天要起来打坐,半月为一周天,验你的练功成果,我会给你一套拳法,有什么不懂的不要问,自己悟。
这是他见过师傅说的话最多的一次,这次之后,他又有半月余没看见过师傅。
聂子云弟子谨遵师傅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