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覆盖的山阶上,解雨臣和黑瞎子跟着张起灵的脚步,向着喇嘛庙的方向前进,可能是那一幅图让他又想起了些什么,这一路,他始终沉默着,偶尔停下来歇息的时候,看着雪山深处,空灵又圣洁的眼中,带着茫然和一种复杂的思念,或许,那是曾经的老喇嘛教会他的“想”。
晌午时分,他们终于到了喇嘛庙的门前,那是一扇极其破败的庙门,非常的小,木头门只有半个人宽。门前,跳跃的圣火还在燃烧着,三个小喇嘛正站在门前,看到他们来了,嘴唇微微的笑着,却并没有露出多少意外的神情,朝着张起灵点了点头
路人贵客,您来了
张起灵颔首,跟着小喇嘛就进了庙,进了木门是一个小小的庭院,石磨和石桌石椅的错落着。在庭院的尽头,是依山而建的房子,房屋向上延伸竟看不到头,颇为壮观。
跟着小喇嘛进了屋,一层层的往上爬,也不知过了多久,到了一处禅房,跳跃的烛火之中,一个老喇嘛正等在那里,目光尊敬又慈爱的看着张起灵。
路人您来了
不大的禅房之中,他们喝着新煮的酥油茶,听他一点一点说着张起灵在墨脱的故事。在点着炭炉,十分暖和的禅房之中,他们好像回到了他一个人走在雪山中,一点点来到这里,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握着母亲的手,倾听母亲的心声的模样。
黑瞎子难得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和解雨臣一起默默的听着,只偶尔目光落在张起灵看似平静无波的脸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故事就到了尾声,老喇嘛起身,引他们去了曾经的那个房间。房间外,解雨臣二人看着那屋内依旧漆黑一片,但星河流转的夜里,麒麟泣泪的声音静默无声。
雪山上的夜晚,有些冷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并不见张起灵,问了庙里的喇嘛,寻着路过去的时候,他正站在大片大片的藏海花之中,看不清表情,红色的藏海花在风中摇曳,清晨的阳光下,像极了一幅油画。
黑瞎子挠了挠头,和解雨臣一起停住了脚步。
这么美的一幅图,破坏了总感觉会有些罪恶感。而且没猜错的话,这片花海应当就是白玛当初被埋藏的地方。
二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没上前去打扫,就那么站在原地静静陪着他。
一阵风吹过,火红的花海轻摇,在这蔚蓝的天空,皎白的雪山上,三人静立,风景如画,人亦是。
过了好一会儿,拉回了思绪的张起灵看着不远处静静的等着他的二人,那种名叫“难过”的情绪淡去了些许,见他看他们,黑瞎子便朝他招起了手,洁白的牙和他的大黑眼睛相得映彰,解雨臣也朝着他看,眼睛里带笑的点着头。
皎白的雪山中,一静一动的二人都在看他,无端的,他也笑了。
他有了来处,也有了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