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一言难尽地看着祁厌。
“你觉得这样真的可行吗？……”
“就算不可行”，祁厌道，“那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秦陌：“……随你”
祁厌干笑了两声，岔开话题，“这事你就放心交给我，现在的问题是上哪找人”
“跟我没关系，病死的不是我”，秦陌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这样，我先去办事，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了”，秦陌离开前又叮咛了两句，“不要像之前一样将人气走了，收敛着点”
“知道知道，你快走吧”
秦陌瞪了眼祁厌，打着伞拐进了一条巷子里，没一会就看不着人影了。
一位披着蓑衣的老夫正摇着橹，小船缓缓前移，还没进桥洞，就听见有人在唤自己，抬头一看，是一位少年。
“老先生，打听点事”
祁厌撑伞立在岸边，一袭黑色衫裙打底，外面套着用金蚕丝勾边的褙子，老夫第一直觉就是：哪里来的小纨绔？
虽然这么想，老人还是没有说出来，上下打量了祁厌一番，沙哑着声音问：“什么事？”
祁厌：“找人”
老人摇摇头，动手摇橹准备离开，“我这老头子能认得多少人，你还是去寻其他人吧”
“嗳，别这么说嘛老人家”，祁厌弯着眸子，语气轻快，“这人你肯定认识”
“江大夫你认识的罢？”
老人眼睛一亮，点点头，瞬间来了兴趣：“娃娃你找江大夫啊！早说嘛”
祁厌轻声应是，和老伯聊了起来。
“这么说娃娃你是来看病的？”，老人狐疑地看着祁厌，心道我看你可不像有病的样子，精神的不得了。
祁厌像是看透老人心里所想，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嗲着声音说：“老伯你不知道啊……我前些天才到这平江，为的就是寻人替我治病”
“这些年我不知道看了多少医生，一个个都说我没救了”，祁厌越说越激动，就差流几滴眼泪了，“本以为我这次就该命丧黄泉了”
“也许是老天爷于心不忍罢！”，祁厌沉痛道，“不忍心看我年纪轻轻就落得如此下场！”
“居然叫我遇上了江大夫！”，祁厌瞥了眼老人的神色，看人正听得起劲，于是更加卖力地演了起来，“江大夫真是妙手回春！几副药下去我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愧是神医啊！”
老人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啦娃娃，你要是早些来平江，娃娃你就能少受些苦哩！”
“唉……我原先想着能活着就好！哪里敢想这些！”，祁厌目光坚定，直直盯着老伯，“所以，我是想过去感谢江大夫的救命之恩啊！只是我寻不到人……”
老人面带赞赏，招呼道：“娃娃莫急，你来我船上，我带你去找人！”
“你且等会，我把船靠岸……”，老人话没说完，祁厌就已经跳到了船上。于是乎，一老一小开始大眼瞪小眼。
祁厌先发制人，道：“走吧，老伯”
老人似乎是没缓过神，呆呆地摇着船橹，看着祁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到了”，老人戴好蓑笠，指了指岸上，“江大夫经常在西街这块走动，不知今天在不在，你且自己去寻吧”
祁厌点点头，掏了银子给老人。
“用不着”，老人俯身收拾着东西，头也不抬，“顺路送送你罢了，你若是真想找人就快些去，别耽搁了”
祁厌没多留，谢过老人后就上了岸。
虽说西街没有东街繁华，但是卖零嘴吃食的店铺可不少。
祁厌四处晃悠着，手里提着一坛酒，好不惬意。随即找了个茶摊坐下，喝了杯热茶，喟叹道：“以前就听人说过烟雨江南，现在看来，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一旁的老人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小娃娃你这话说的……”，抿了口茶又道，“这算什么啊……”
老人吹了口茶水，悠悠地说，“那镜湖才是真的好地方哩，娃娃你看过赵公的《镜水图》没有？”
祁厌思考了一会，老实地摇了摇头，专注地盯着老者，示意对方继续讲下去。
老人咂咂嘴，感叹道：“我曾有幸瞥见一眼那《镜水图》，简直神了！只是现如今这画已经不知所踪…唉…”
祁厌问：“如何丢失了去？”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着祁厌，摆摆手，“也罢…我看你年纪小，当时出事的时候你说不定都没出生哩！”
“这事以后也就别问了，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哪里敢触天家的逆鳞呢！”
祁厌怔了一会，欲继续追问，那老者却俨然一副装疯卖傻的样子，始终不肯开口再言。
摊子上又来了人，祁厌拨着茶杯，正思考着那老人说的事，无暇顾及其他人。
“老样子就行了”
祁厌被这道声音拉回了神，侧过身子去看来人，挑眉笑道：“好巧呀江大夫”
江离秋的目光落在祁厌身上一瞬，很快又移开，表情毫无波澜，依旧冷着脸。
祁厌撇撇嘴，心想这人果然无趣至极，起身走到江离秋身边，提起桌子上的酒，讨好道：“江大夫，我说话不过脑子，上次有什么不对就请您海涵啦，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
祁厌见江离秋根本不理睬自己，立刻变了脸，一改前面的泼皮样，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来：“我…唉…不原谅我没事，可是江大夫你就赏个脸喝口酒呗！”，祁厌提起酒坛晃了晃，“不要跟酒过不去呀”
江离秋这才把目光放在了祁厌身上。
祁厌看对方总算有点搭理自己的的意思，连忙补充：“放心，喝完我就滚，以后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
“也罢”，江离秋面带讥笑地看着祁厌，招手示意对方跟上来。
然后是两人一路诡异地沉默。
祁厌揉了揉鼻尖，余光瞥见卖糖人的小贩，打着伞挤进人群里买了两个出来，嘴里叼着根，手里还捏了支。
“嗳，快拿上，别看了，要掉了”，祁厌含糊不清地说道，他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提着酒，指缝里夹着支糖人。
江离秋面露诧色地看着祁厌，想说什么又没开口，轻手接过了糖人。
祁厌三两口吃完了糖人，转头看见江离秋还盯着糖人发呆，不由得调侃道：“我说你也不用这么感动啊，喜欢吃下回还给你买”
江离秋目光微动，瞥了眼祁厌，小口吃起了糖人，罕见的没有毒嘴。
作者有话说——
祁厌：我老婆太可爱了
秦陌：……
祁厌：秦连安你说是不是？
秦陌：滚啊！(无能狂怒)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