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想到那个一塌糊涂的可怜虫会露出狡笑来，杀死我。
不可思议。
为什么……没有早些注意到呢？那些明明被我打晕，却以各种方式死去的村民……
被你反咬了一口呢，亲爱的哥哥。
好痛啊。
明明已经被我的权能控制，必须依靠我才能在空荡荡的胸腔里充填快乐……明明已经变成了非我不可依靠的模样。啊，前几日还揪着衣角，为我在他与村民之间的抉择而难过……
我那么尽职尽责地扮演这个角色……这个善良天真，天使一般，那么在意哥哥的软弱小东西……啊，虽说欺骗的并不全是他。
直到他倒打一耙，也做了和我一样的事，成为情绪的源头和受益者……迫于暗中的视线，还是要一直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于是走上了绝路。
哈……真的好痛……
身体被触手刺穿，左眼由血液浸染、糊住，什么也看不清了。失血带来的无力和冰冷一点点侵蚀，要将他拖进深渊去。
“哥……哥。”
生理盐水还在止不住地往外冒。他很怕疼，但是不得不强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必须想办法应付过去。
最好是现在就设法脱离，和另一支势力及nightmare斡旋可不是什么好选择。何况对方就是冲着后者来的。
“哥哥……回来吧，我会原谅你的。”
拖着残破躯体，dream缓缓地向那黑色怪物靠近。触手与骨骼摩擦，然后将他穿得更透。细密的痛感几欲让他哭喊出声。
无需演绎，声音就颤抖且带着低低啜泣的意味。
好痛，好痛……
噩梦的源头转过身来，被吸引了注意力。将一条触手上的残尸甩开，那触手就直直冲着dream体内的金苹果而去。
啊，果然。
dream调动着身体内所有的力量，去执行他所思考得出的求生方案。
“呃……”
被触手再次刺穿的dream还是忍不住哭叫出来，他痛苦，但也不会产生什么负面情绪让他融化。因为迫切于生存，他无暇去分出多余的情绪。
只能这样了。
dream惨白的脸上浮现笑意。
哥哥……还真是变了呢。
不过……
金苹果奋力一抵，强光迸发而出。那条触手像被撒了盐的蛞蝓一般猛烈收缩，化作黑色液体落地。dream瞬间被坚石蔓延覆盖，化作了无生机的石雕。
nightmare扫了一眼，并不急于赶尽杀绝，无法如此，另外不速之客已经逼近。
是murder。
……
“dream？”
突然从回忆中被拉扯出来，dream扭头，看到的是彩色混蛋疑惑版。
啊，想起来了。blue还等着他去救援呢。讲真，他讨厌碰上邪骨团的老大。如果没有被收编，哥哥还能被他想办法捉住。
现在……还真麻烦。
dream歪歪头，脸上带笑。
“那别无他法了，ink。虽说硬刚邪骨团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murder先生还是需要自己的小团体的，对吧。不过要让他失望了。自己……真的有些累了。这就是决断之刻，他宿命的提前到来。
“我们稍后出发。”
dream还是挂着一成不变的笑意，随着ink为补充墨水的离去，黑金混杂的液状触手从前者衣摆下探出头。
他的眼中是深意和阴霾。
触手在身上盘旋，直到遮挡住视线。
宿命的对立，决不允许的双生之梦。
会有为此而死的牺牲品。
他现在很想大笑出声来，但嘴角无限扩大的弧度明显不与其兼容。
怎么，真要做决断吗。
决死行进。
————————
巨大的爆炸明显吸引了killer注意。
也是，那些碎片径直从他身旁划过。若不是躲避技术强大，他恐怕也要挂彩。
“喔唷……半道上就有埋伏么……”
killer反握刀具，接续被打断的传送。
涂鸦星球。
killer视线环过身边的大章鱼，又绕过dream、ink，最后落在了不知为何突然出现的error。
局势豁然明朗。
看来不用一对一，他打谁都是划算的。或者让这两对仇家互掐也可以。
毕竟是微妙的平衡……
吗？
不对……
莫名的恐惧爬上脊椎，killer突然发觉这次并不是团架……
音爆和从未经历过的能量汇集进攻让他措手不及。
整个星球剧烈颤动起来，而后猛然爆炸。极力稳住身形，killer才发觉自己的战力参与这场……战争，过于勉强。
为什么……
有些震惊地望向化作和nightmare相仿怪物的dream，他环顾四周，ink及error已然发狂。
血液四溅，能量逸散在空气里。他从在场的每个家伙身上都看到了夙念一样的疯狂和对解脱的寻求。他们真的想让属于自己的一切在此终结。
这是一场……宿命之战。
属于存在意义的争斗，他无法插手。
究竟是……怎么了？
————————
murder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突然沉默的killer。
停下笔，murder站起身，关上了门。随后直勾勾注视killer的空洞双眼。
他开口询问。
“结果汇报？”
killer这才机械地有了反应。
“……都死了。”
murder眉骨一跳。
“嗯，那么nightmare他们……”
虽说很少管他们，但肃清敌人后也理应回来。这次的成果出乎意料，他竟一时间判断不出好坏。
“我是说……”
killer少有的迷茫。
他分不清究竟是为什么，也许是突然dream的选择，也许是boss的另外计算。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在大家计划、意料之中的结果，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不在意这件事的结果，但对于发展到原由耿耿于怀。
“nightmare、dream、error、ink……”
他慢慢说着。
“都死了。对，可以这么理解。”
确如他所知道的那样。
当error明晰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必定自灭。而与之相对的，ink也会发觉自己的徒劳无功和扰乱宇宙规则的行为。
打败某项权能，只能用意义去抵垮。
nightmare，也正如他所说那般，回归到了源始。兄弟这一层关系，不仅是半身那么简单。他们终将溶于一处。
“所以，ink和error同归于尽，那对兄弟也都因负面情绪融化。”
murder眨眨眼，平静道。
killer以沉默肯定。
毁灭与守护，善与恶双生。
这种结局是必定的。
无论其爆发的原由如何。
“不必如此纠结。”
murder如是说。
“当你具备某项特殊权能时，你也会知晓的。”
murder扯下围巾，慢条斯理地给他系上。
“今天是5月10日，权当你的生日礼了。也恭喜你，迈出这一步。”
我们的命运，从我们成为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继续走下去，继续杀戮，变强，最后在更强者手中被屠宰，泯灭。这就是屠杀者的命运。
killer突然抬头问他。
“boss，你的生日……”
“三个月前就已经过了，不必在意。”
他已看到，久远的，属于自己的死亡。那不会很远。
兴许是解脱吧。
“我去见一面blue。”
killer这么说着，径直走出房间。
……
murder沉默良久，关上了门。
“嗬……”
将全身重量死死抵在门上，他还是不住地向下滑落。猩红从嘴角淌下。
契约的反噬。
他必将归于平静，归于初始。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他的命运如此改变了呢？
是契约？是巨额的exp？是数据的修改？还是……
自己沉淀了上万年的本身。
疲惫地阖上双眼，murder滑落在地上。已然没有更多力气去支撑自己。
nightmare死去时，会想起很久很久前的那个午后，和弟弟坐在一起看书的时候吗？他会感觉到那时拥有整个世界的幸福和快乐吗？
dream呢？他会在恍惚之际回忆起美好的曾经吗？会想起过往，他曾那么执着于为所有人带去笑容么？
ink……也许会感觉到初次降生时，诞生于世间的喜悦？
error他，会不会记起，很久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仍坐在酒馆里，听着怪物们的快活喧闹，papyrus的叫嚷，以及窗外的雪镇？哦对了，兴许还会有那个只被允许吃点东西，不许喝酒的，面无表情的小孩。
他垂下头，呼吸归于平缓。
命运……
啊。
……
本章完。
死亡突兀而突然，却又要求你不得不接受荒谬的一切。在人生未尽时就得知自己的死亡，又要你背负责任行至终章。
所以人必须有什么信念去支持自己活着。人生本没有意义，一切皆无意义。时间会泯然一切，但是我们需要寻找、去赋予自己意义。
也许是活得更好、也许是造福子孙后代……虽说着一切都没什么意义。
但还是那句老话。
人活着，自己高兴就有了意义。
我是相信命运和宿命论的。
魔王和勇者在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他们是敌人，要么一方死亡，要么同归于尽。假如命运可以被改写，那么它就不是命运了。
还是有人会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那么我需要问一个究极问题了。
太阳会死去，恒星会死去，宇宙亦有终焉。
那么你，如何做到，避免自己死亡的命运？
我是说，在现实中。
避免自己死亡的命运。
所以，命运可以被改写吗？
你所认为的改写命运，那是……
你通过努力，改写的现实，改写的你的另一种处境。就像你好好上学有了好工作和没有好好上学受苦一样。
这只是你走向究极命运——死亡前的处境。它可以被改变，只要你想。
这就是我所相信的命运。
我相信命运，但不相信现实。
每个人都可以改变现实和未来。
至于死亡的命运……
遵循质量守恒和物质守恒，宇宙陨灭之时，亦不存在摆脱死亡之义。
很远，人类能不能存续到那个时候还未知。
难道你现在要说，我要以摆脱宇宙终结之时人类的死亡为目标而活，自己也会觉得离谱吧。
我们在通事那一刻，就知道了自己的死亡。那一天兴许很很远，又或许不远。
所以，活在当下，创造自己的意义吧。
murder他们……
已经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可以猜猜什么结局了。
目前死亡：nightmare、dream、error、ink、color。
目前存活：murder、killer、horror、blue。
不写死亡刀是因为恶人的命运早已注定，亡命之徒沿着他的道路行走就必定迎来死亡。更何况他们四个职责权能相对，同归于尽合情合理无法避免。
最重要的是。
我懒癌犯了。
（二编：不会真的有人信会转型成积极阳光快乐向上的剧情吧）
*全灭党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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