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过是非,孰与评说)
以后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平常,成蛟还保持着捏泥人的习惯,只不过是悄悄的…捏好之后就随地一丢,放在边陲的大地上,任由风雨侵蚀,与大地融为一体,不再珍藏。
很快就到了庆功宴的日子,大家都很高兴,这时秦王也派来了换岗的守卫,好让这群浴血奋战过的大秦勇士来个痛快。
可伤筋动骨的事,他虽身经百战又如何,毕竟谁也不是铁做的,离他那场殊死的较量算下来也不过十几日,伤自然还是没有好,伤口深的地方稍微用力还会渗血……
庆功宴上,大家饶有兴致地说着自己的功勋,卖弄着自己的英武,成蛟身坐主位,资历尚浅的他一言不发,只顾装模做样地饮酒,当然,连酒也是不能多饮的。可他不知道的是连这酒也并非是真的,早已被人换成了茶。
将军1:“这一仗,打的真是痛快啊!仅岭北坡一战就歼灭敌人三千,这可得给我记一功。”
将军1:“这回,看他们还怎么蹦跶…敢欺负到我秦人的头上…”(说着便大口啃食着羊腿)
将军2:“那以后自是不敢了啊!再也蹦跶不起来喽~”
将军3:“得了吧,就你那,以你八千对敌三千,若不是运气好给碰上,(敌人)溃败之军~,赢了又有什么光彩的,你呀!有贪功之嫌。”
将军1:“瞧你这话说的,我哪有,你小子可不能乱造谣啊……”
将军1:“乱生事端~”
将军3:“(悄悄地将头靠近将军1,戏谑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就是~,捡了个大便宜… ”
将军1:“你走开~,少跟我胡说八道~”
将军4:“你俩平日里关系不是挺好的嘛!今天这是…怎么了吗?”
说完将军1还轻轻一推,将军3还就故作娇弱地倒了,还一脸坏笑……
将军3:“没什么,没什么…,都是我瞎说的~”
将军5:“你呀!怪不得…他整日……哎~”
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成蛟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他们是成名了,可那些战死尸鬼,又有谁为他们正名,甚至有的连尸骨都没有收……
荀季低首浅笑,心里想着那位叫“玉汝”的姑娘,婚配否?是否真的美若天仙?是不是真的把那件事?还是只当做一句玩笑话~,忘了而已……
在想他们是否有见过,他虽生在南郑,可除了打仗,比起南郑,到底还是呆在咸阳多一点。
成蛟无意间侧目瞟了他一眼,看见他喜滋滋的,心里一定在想着什么美事。
回看大家,将军们你一句我一句,或论功绩、或憧憬、功勋、封赏……
似乎没有人会关心士卒们的死活,再看向王龁老将军他仿佛看懂了一切悠然自乐,泰然处之,满脸谦和轻轻地笑着,这一刻好像所有的痛苦只与他一人有关。
对此番景象,成蛟也只是冷笑一声,他并不喜欢这样的饭局,对于大家的欢乐,并没有什么参与,只是愣神,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悲大过于喜,不知所以。
王龁老将军似乎也有留意他的举动,持续了好长时间,大家都喝的醉醺醺的,有的醉倒在了案上,有的已被架了回去。
席间有人敬酒,一壶已尽,成蛟又命人端来一壶,倒出一樽“清酒”,正欲喝着,谁知竟还是茶,一想便知是王龁老将军给安排的,王龁老将军是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人,在他眼里,心里,王龁老将军亦师、亦父、亦友。
筵席有聚终有散,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好像就只剩下了他和王龁老将军。成蛟也许是乏了,也许累了也混混沉沉似睡非睡,终于再也顶不住趴了下去,喘着气对侍从说:“酒~”
侍从不知所措地看向一旁的王龁老将军,老将军闭着眼睛点了一下头。
侍从:“唯”(退下去,端了一壶酒,因为之前有过吩咐,酒壶并未装多少,甚至连一樽都倒不满)
成蛟只是浅喝了一口,便烧的肝胆欲裂,浑身是汗,灼热不已,疼痛感瞬间占满了全身,浑身上下很不是滋味,可也许这样他才能好受一点。
王龁:“将军,伤重~,不宜饮酒…”
成蛟:“(手扶着酒樽撑案)嗯~,知道了”(把酒樽中剩下的一饮而尽,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灼烈的痛感,成蛟招呼侍从斟酒,王龁却摆手让侍从退下)
王龁:“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成蛟:“老将军,此战,我军损两万,北狄则折损不下五万,此后可算太平?可又能否换得太平?长长久久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