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空是乌蒙蒙的。
乌鸦盘旋在猎物上方,那具猎物一动不动,胸前赤赫然扬着一把利刃。鲜血撒满大地,旗帜翻倒,万物凋蔽。
一声炮响彻云霄,紧接着上万发飞弹像雨点般落下,将早已成为废墟的阵地又轰炸了一遍,纵使这些人再身强力壮,再骁勇善战,也敌不过先进武器的打击。
这帮壮汉还在死守最后一点净士,战争已经进化到白热端,没有一方敢懈待,科由国虽兵器更胜一筹,但论冲锋,四五个人才能敌天奴国一人,已经发动了八次终端打击,但每次都被打退。天奴国虽身陷重围,但主力尚存、面对敌人的炮轰,他们躲在石坑中,纵使石坑被炸塌,里面人也是死也不出。战斗杀红了眼,双方几乎是拿着死尸当挡箭牌,这点以天奴最为突出,他们相信死去的战士一定愿意为部落再尽最后一点力,在他们看到,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被它围的不是一般人:天奴与科由自古势不两立,小小的星球仅有这两个大国,千百年来冲突不断,尤为这次最惨烈。天奴生性残忍,凡是他们经过的城市,男女老少不是杀光就是拉去干苦力活;科由更是定下杀光烧光政策。这一来持续了七年,人民死伤早已过半、环境严重破坏,往日千亩森林被大火燃尽。可仗还在打,今早科由大军包围了天奴主力,而天奴民众兵团正在围攻科由的大城市,两方谁也不相让,要知道天奴主力可是有其首领,而那个科由城市也是经济工业命脉,两家势要鱼死网破,谁也不让。
但真是这样吗?天奴几次围攻宣告失败,没想到大城市防的密不透风;科由几次死亡冲锋也彻底落幕,不曾想如天奴主力军这么不怕死硬守。
仗打了七年,人民处在痛苦,士兵整体疲惫,王国却在烦恼,怎么也停不下来。谁也不感低头去求和,毕竟求和及为投降,那是伤自尊的事,两国都不干。
天气每况愈下,七日前双方各自屠戮对方一座城池后,原本晴朗的天空刹那间被血色染遍,那色彩如赤焰般笼罩着整个星球。空气中弥漫着苦涩柠檬与铁锈混合的气息,令人作呕又心悸。更为恐怖的是,夜晚时分,各个阵营总会传来阵阵怪笑,那笑声惊悚至极,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在将士们的耳边不断回荡,令他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每当有人忍不住抄起武器想要出去查看究竟为何物作祟之时,刚一出帐篷,那声音便戛然而止;可一旦回到营帐之中,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又会再度响起。军营上方,黑夜中血红一片,宛如炼狱景象。这是一位随行军兵的真实记录:他们曾用枪射向那片红雾,但子弹穿透其中却毫无效果,红雾依旧在众人寒栗的目光下持续了整整三天后才全然消散。而取代它的,则是数天里如同一个时辰般短暂却又漫长的黑云蔽日,不论是白昼还是夜晚,天空都是一样的颜色,犹如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活在无际的恐惧之下,士兵还要打仗,于是分成了两种极端,一边为疯狂,一边为躺平。很不巧,科由的国王希利二世为病狂派。
“给我接通前线电话,没错,接通詹士克大校!”希利并未亲赴前线督战,仍留在那座宏大的宫殿之中。此时,屋内显然正举行着一场至关重要的会议,上座者皆为四星以上的元帅,涵盖陆海军两方要员。眼前地图上纵横交错的虚线,见证了希利内心的挣扎与志愿。他满心烦恼,难以理解为何统一各方如此艰难,那份关乎下一步作战计划的文书,已经被他亲笔修改了八遍之多。在场诸位皆是来聆听指令之人,在希利看来,敌方首领十有八九已被俘获,而这更让他深知当下的决策至关重要。
“敬礼,这里是詹士克,王请讲。”电话那头传来大炮轰鸣声,很显然战斗并没有结束。
而此时希利已经显待不耐烦了“小子,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完成战斗,然后调头回援帕克市(天奴色围的城市)。”
“尊敬的王,这是不可能的,恕我直言,敌人打退了我们好几次进攻,他们的主力同样十分强大,我们不能峦干。”
“别再和我说这些了!我们的宏大计划绝不可能因你一人而停滞不前,你的家人还在怕克城中,若你不按时赶去救援,我无法保证那些野蛮人会做出何种残忍的事。你要明白,就算用炮火也要在所不惜,我定会将那片土地轰为平地。”希利怒吼道
“是,为帝国拼命,陛下万岁!”大校挂断电话,眼神中燃起狂热的火焰。他猛地拔出长剑,在阳光下,剑身泛着凛冽的寒光。大校环视四周,对着士兵们高声喊道:“勇士们,为帝国尽忠的时刻到了!杀出去!”科曲国之人普遍个头不高,大多在一米六七左右,可在这一刻,上千个这样身姿挺拔、手握利刃的士兵蜂拥而上,那阵势哪怕是最英勇无畏之人也会瞬间乱了阵脚。
“首领,敌军发起自杀式冲锋了!”天奴传令兵满脸惊惶地奔来禀报。石洞已半塌,洞中这些身高一米八的壮汉正因石洞的摧毁而抱怨着,此时听闻这仿佛能泄愤报仇的消息,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只见领头者提起板斧率先冲出洞口,伴随着那激昂悠长的冲锋号角声响起,近一千名壮汉如汹涌浪潮般呐喊着席卷而出,与迎面扑来的敌军狠狠相撞。刹那间,战场上叫嚣声、哭嚎声、刀剑交击的铿锵声交织回荡。双方短兵相接,战况惨烈异常,在这四五回合的激烈搏杀之内必定会分出胜负,其中必有一方倒下。随着时间推移,尚能活动于战场之上的人越来越少,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鲜血汇聚成河,将大地染得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