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肖亦没一会儿就真的在袖口的褶皱里找到了一张被袖扣卡住的白色纸条,周新赫凑上去闻了闻,果真和他早上去学校时闻到的一样。
两人又没了动静,半晌,周新赫终于有些犹豫地开了口:“怎么办?案子算结了?” “不能,没找到麻醉剂,证据不够直接,就算真的可以,那她们万一说她们只是防我扒窗户呢?就算这关过了,万一说她们只是弄晕了我,而没杀人呢?再不济,她们还可能污蔑你是你为了栽赃她们而假借警察的身份早上去她们工作室里用试香纸沾了香水呢?”
周新赫皱起了眉,他没想这么深。
“那……怎么办?” “殳湫的DNA我没有上报,现在,如果你确定董哲的体内不含殳湫所说的药物成分,那至少可以暂时拘留。” “那这片试香纸怎么办?” “连着你找到的那颗扣子,给我。”
“好。”
周新赫已经在病房门口坐了一整个下午,现在是傍晚六点半了,肖亦早上拿了东西就赶他出了病房,一直到现在都没动静。
周新赫一直耐心等着,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打扰肖亦。
“走吧。”肖亦突然打开了房门,她换好了自己的衣服,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周新赫皱起了眉,“不能走。” “那招对我没用,现在我知道了凶手的作案经过,他们还要杀人,也许就在这几分钟内,又有一个人要死在他们刀下!”肖亦眉皱的想把周新赫夹死。
“你……” “没得商量。”肖亦从口袋里掏出手铐铐住周新赫的手,在他如刀的眼神中走在了前面。
周新赫满头黑线跟在后面,叫了一辆出租车。“你不怕你的话被内鬼听到?”周新赫问。“这没办法避免,那儿是警局,内鬼毕竟是少数。”肖亦低头看了眼手机。
肖亦刚进警局的门就看到曹局长迎面走过来准备出去,她伸手把人拦了下来:“曹局长您等等,案件我有眉目了,现在能开会吗?” “嗯?这么快?哈哈,当然可以,我果然还是没看错人啊,”曹局长很爽快答应了肖亦,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去会议室。”
曹局长在群里一声令下,警员们纷纷进入了会议室,没十分钟人就到齐了,肖亦去了趟办公室取了一趟资料,她解开了周新赫的手铐,带着他和严祁南进了会议室。
“我是刑侦部部长肖亦,现在我针对近几个月的连环杀人案件做一个推测,大家有什么疑点或者线索都可以随时提出。”
肖亦点开投影:“我们遇到的第一起案件,死者南钟威,局部细节就不多说了,我和周法医在前不久又去过一次案发现场,发现墙上有些痕迹,而且书房中发现不少痕迹,根据尸检报告,他是被溺死的,死前中过麻醉剂,这和我们在这起连环杀人案中的案子都大有不同,而且是室内作案,前后吃的东西中无毒。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不少极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脚印,鞋码不一,痕迹上留下的灰尘和泥土也不一样,推测在案发前后有人进入过案发现场,初步判断是多人犯罪。”
“在这一起案件之前,在其他辖区也发生了一起案件,但是在他们的结论出来之前,我们不会插手。”
“第三起,死者吴啸明,案件的嫌疑人之一吴梓继在我们局里临时关押,吴啸明的致命伤是后脑被钝器重击导致,但是有人在他死后或者意识不清的时候又用利器刺穿了他的心脏,尸身毁坏严重,死前吃的是牢饭,和相关负责人以及法医确认过无毒。”
“第四起……”
肖亦话刚出口周新赫就有些犹豫了,肖亦没有提扣子的事。
“第四起案件,死者樊厘清,死前被麻醉过而且成分和这起连环杀人案最显著的特征一致,死于利器命中心脏,身份是一个退役雇佣兵,曾和红浏公司有过雇佣关系,也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一个牺牲者。他死前吃的是附近一家面馆中的炸酱面,经尸检报告和老板确认无毒,最近没见过什么人,在家中吃速食食品已经有半个月之久,因为牵连到曾为红浏公司工作过的杀人案,暂时将范围扩大至仇杀。”
周新赫微微皱起眉瞄了一眼肖亦,他没想到自己去医院调查的那个下午肖亦能查到这么多。
“第五起,死者董哲,死于自己家中,我和周医生目睹凶手逃走但是有外部人员接应,死者家中有陌生人的头发,经化验对比,头发来源于一个名叫殳湫的女生,此人有重大嫌疑,她有个双胞胎姐妹,符合多人作案特征,其次,我今天凌晨出门的时候遇到类似凶手的人,也被注射了和死者相同的麻醉剂,犯人的一样东西被留在了我的袖口,是一小截试香纸,上面的香水和这两姐妹的独家秘方是同型香水。” “部长,”台下有名警员举起了手,“这些案件有什么其他突破点吗?” “当然,”肖亦返回了上一页,“樊厘清的案子中,我们经过对比发现了和死者现状不符的香水粒子,可能是凶手残留,香水是外国进口,型号是私人订制ANISNU6364,本来打算后面提到,但既然现在说了,那需要麻烦一下各位,拥有这种香水的人不多,请辅导员进行调查并把报告交给我。”严祁南没有等到会议结束,肖亦话音未落就走出了会议室。
“好,接下来,我需要说一下目前掌握的凶手特征,第一,多人,至少四个,而且案发地带的监控或多或少都被动过手脚。第二,身手不凡。第三,”肖亦从口袋中取出一个证物袋,正是樊厘清的案子中的那个徽章,“这个徽章属于他们中的一个。” “部长,”又一个警员问,“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雇佣兵团的徽章,他们曾与红浏公司有过雇佣关系,但是就我们现在掌握的档案信息来看,除了樊厘清,全部因为意外死亡。”
“现在,”肖亦双手撑着桌子,看向曹局长,“曹局,我申请临时关押殳湫和殳铭。” “你有把握吗?”曹局长嘴上这么说,但眼中的信任仍令他点了点头。
一个小队的警察去学校抓人了,肖亦却没动。
“你早上审讯吴梓继的时候有没有和他提到雇佣兵的事?” “有,但是他没说。” “那……”
“肖部长!”一个警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好……犯人……犯人……” “怎么了?”被打断的肖亦皱紧了眉,“慢慢说。” “死……了!”年轻的巡逻警员心想自己一定是前世欠人家人情的万恶黑社会,不然这怎么让自己撞上了。“谁死了?!” “犯……犯人!零七号房的!” “吴梓继在哪个房?”肖亦转头问周新赫,周新赫无奈地闭上了眼,“七房。”
“啧,坏了。”肖亦皱紧了眉跑向了关押室,周新赫快步跟了上去,小警员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打着转,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肖亦飞奔进关押室就看到吴梓继瘫坐在椅子上,整张脸杵在桌子上,已经没了生机,她一回头就看到周新赫正拉起一次性手套往里走。
一个半小时后,周新赫打来了电话,肖亦有些脱力地扶着额头接起电话。
“确认死亡,根据食物残渣的腐蚀情况,推测死亡时间在吃过午饭的二至三小时内,死因:百草枯中毒,百草枯的毒发时间比较长,应该中毒至少十八到二十小时。”周新赫把解剖刀放进消毒柜里,取下了手套,他转头看着器械盘里的一堆未腐蚀干净的米饭,觉得自己三天都吃不下饭。
没错,如果不是必要,他真的不情愿看到这些。但这次不太一样,和前几个死者不一样,他们的伤口都是致命的外伤,这次没有伤口就明显是中毒或是疾病,现在看来,是中毒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