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问题,”走在路上,肖亦忽然问,“你家公司要出钱保释你,为什么不愿意?” “如果离开警方,谁能保证我的安全?” “很可能不会。” “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进警局?” “凶手栽赃。” “那你出去后如果遇袭或是遇害,那不就证明你没有罪吗?” “凶手有的是办法让我看上去像畏罪自杀,我不会用自己的命赌。” “那你觉得为什么是你?你在凶手看来可是警方的人。” “我怎么知道?” “哼,你肯定知道,但是还没到说的时候吧?” “是。” “那什么时候到时间?” “结案之后。”
肖亦一个刹车停在了停车位里,周新赫下了车,眼睛望着肖亦家的方向,什么也没说,肖亦走过来:“想起什么了吗?”周新赫摇摇头,径直走过去。
回到家,肖亦进书房取出之前周新赫给她的尸检报告,一边翻看着手机上传过来的资料一边沉思着,周新赫一到家就关上房间门,一直待在里面不出来。
没一会儿,肖亦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你过来看这个。”周新赫皱了皱眉打开门进了书房。
“什么?” “这是南钟威家的结构图,经过对比和计算,我觉得案发地点很有可能是这个暗室。” “为什么?” “根据概率计算,其他暗室的出口正对的基本都是每个房间,但这个正对着后花园。” “当时勘察这些房间的警察是怎么发现暗室的?” “说是当天很乱,鉴证员在做指纹鉴定的时候发现房间有面墙的墙边指纹很密集,他们找了很久才找到了暗室,接着从其他房间纷纷找到了暗室,但唯独一楼书房的书架后面的暗门和其他的朝向不一样,而且很窄。” “那儿有什么痕迹吗?” “有打斗后被整理过的痕迹,但是仆人们都否定谁进去过,而且都说自己不知道有暗室。” “死者的女儿能在冰柜里找到他,仆人们不会吗?正常来说应该是仆人们去冰柜里找冷藏过的食物才对。” “是,但死者有个爱好,就是药剂调配,那个冰柜里装的都是死者生前调配的珍贵药剂,他严令禁止仆人们接近。” “那他女儿呢?” “他女儿当然能碰,因为南小姐一向对这些很好奇,但据仆人们所说,她很谨慎,只是欣赏,从不乱碰。” “这是我们辖区近期内的第一件案子,但并不是这个连环杀人魔的第一个猎物,之前在别的地区也有一个类似的案例。” “我看过了,根本没什么线索可言。”
“是啊......” “去现场看看?” “南家的宅子吗?” “嗯。” “你不是不会拿自己的命赌吗?” “是不会,不是不敢。”“那行,等会再走,我把这些东西带上。” “好。”
车就停在一栋被警戒线和灰尘包围的二层建筑前。
“死者的家属没有继承这栋房屋?”“没有找到死者的遗嘱,但去公证中心查过了,他立过遗嘱,现在推测是被凶手拿走了,而南小姐并没有想要这个房子的打算。” “能进去看看暗室吗?” “嗯,走。”
周新赫下了车来到门前站定,这里的灰尘积的不算太厚,迎着阳光看,地上满是杂乱的脚印。
“这里面的脚印为什么这么多?” “有些是警察的,有些可能是凶手的。”肖亦和周新赫站齐。“警察在封锁期间来过很多次吗?” “嗯。” “你看得出来凶手的?” “警察和鉴定员们都穿了鞋套,那剩下类似马丁靴的鞋印就很大概率是凶手的。”
“我们进来不穿鞋套没关系吗?” “没关系,”肖亦不在意地摇摇头,“我穿了。”
......此时周新赫头上有一万只乌鸦叫着飞过。
肖亦摊了摊手:“我们只是刚到门口而已,脚印都在里面呢,给你。”说着递过来一双一次性的透明鞋套。
周新赫一脸黑线地接过来,一言不发打开穿上。
“警察在封锁期间来过很多次吗?” “嗯。”
周新赫穿好后进去,蹲下身捏起一撮尘土:“死者失踪那么久就没有仆人们怀疑吗?” “他们平时就不怎么看得到他,包括管家在内,死者都是通过手机之类的设备向管家发令。” “那他平时就是在暗室里?” “这个不太确定,但是暗室确实没有仆人进去打扫过,仍旧很干净。”
周新赫抬头看着很高的屋顶:“这两层楼只有一个屋顶?” “没错,一楼是大厅,一个厨房,一个很大的书房和专门一个待客的房间,二楼有三间卧室,包括南英婷儿时的房间,南钟威自己的主卧和一间客卧,正对这三个房间的是一个露天的阳台,一楼向外还有一个露天泳池和一个专门健身的地下室。” “都没问题?” “没有。”
肖亦看着周新赫:“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什么?” “你之前也说过,凶手不希望有人发现他的作案过程,却想让别人发现尸体,但他为什么没有放在其他虽然不向外但当仆人打扫能看到的地方,而是专门藏在了冰柜里?” “这个只能问凶手了。” “你看了那么久,发现什么了?” “现场除了警察们穿着鞋套走过的痕迹外,至少还有四个人来过,其中两个人的脚,尺码只有36,剩下两个人一个39一个40。” “说来很巧,我最近遇到的嫌疑人里就有两个尺码36的,就是那对双胞胎姐妹。” “你觉得她们是凶手?” “除非她们亲口承认,否则证据早被清理干净了,拿什么捉人?” “但为什么后来的这四个人没有穿鞋套呢?穿了不是就能混进警方的脚印了吗?” “这个......”肖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这么一想,还真是,为什么他们明明那么谨慎,却留下了他们潜入过的证据呢?
谁知道。
“肖探长,”周新赫站了起来,“你觉得那两姐妹会把用来伪装的东西藏在哪儿?” “先别急着说这个,”肖亦挑了挑眉,“你怀疑人家,有证据么?” “有,但是还不全。” “洗耳恭听。” “首先,殳湫对头发的解释被推翻了,有物证,再来,还记得南英婷被劫的时候那位帮助过她的少年吗?在我看来,我大概确定了他的身份,我觉得他是……” “林永哲或者江天昱。” “嗯?看来你知道啊。” “也是猜测而已,因为那天晚上闻到的味道和林永哲家的空气清新剂很像,不过这么想太牵强了。” “的确。” “不过你那应该是第一次见去林永哲家里,你为什么怀疑上他?” “因为他和江天昱的反应以及气味和曾帮过我的两个黑斗篷少年很像。” “你怀疑他们和我们遇到的不是巧合?” “同样的,怀疑他们需要证据。”
“啧……”周新赫抬头看着周边的墙壁,还上前用放大镜仔细看了一下,“你有没有觉得……这上面有些很奇怪的痕迹?” “像是攀爬过的,”肖亦闻声走过来,“确实,不过不太像是死者一个老年人干的出来的。” “仆人们也不太可能吧?”周新赫猜测着,“毕竟如果是他们弄出来的,应该很快会被清理掉。”
“嗯……”肖亦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医生,药剂的鉴定你应该是行家,我们去发现尸体的冰柜看看。”说完在前面带路走上了楼。
“我觉得有些奇怪,”周新赫沉下脸说,“既然死者那么宝贝那些药剂,为什么没有配药的设备和场所呢?” “暗室里没有,先去看看那些药剂吧。”
“这……我需要精密的仪器。”周新赫皱着眉,眼前的药剂瓶放的很乱,但是并没有破碎现象,而且冰柜的温度很适合保存这些东西。
“可以,都带回去检验。”肖亦带上手套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透明证物袋,把那些通通装了进去。
“这里的东西少了几瓶,先检验现有的吧。”周新赫说。
他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因为戴着手铐真的很不舒服,而且很不习惯,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跟着肖亦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