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周新赫一大早就赶来了肖亦指定的医院,听她讲了昨晚的事后,那沉闷的脸上终于有了几丝波澜。“就是如此,两个人,一个都没逮到。”肖亦不爽地耸耸肩。“那你为什么不叫我一起?跑了一个就会有下一个,那…” 周新赫的脸上第一次展现出情绪。肖亦饶有兴趣地看着周新赫:“你能打吗?” “…不能”周新赫回答的很勉强,就这气氛谁都觉得尬。“我早上还有事,先走了。”周新赫抬手看了看手表,转身走了。
“女士…”一只手拍了拍肖亦,她回过头来,是一位护士小姐,“有事吗?” “奥,32床的病人醒了,就是您昨晚送来的那位。” “哦,那你们看吧,我不是她家属,先走了。”说完,肖亦扔下一头雾水的护士小姐,理了理衣服扬长而去。
“今天...今天开庭。”周新赫正在去法院的路上,有些急躁地看着窗外。今天的天气格外凉,周新赫仍然穿着之前厚重的衣服,自然感觉不到冷,只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下了出租车,冷风的刺骨越发地明显。法院的保安拦住了周新赫:“先生,今天法院开庭处决犯人,您不能进去。” “是肖亦部长让我来取报告,取完我就走。”周新赫只能把也肖亦说出来。“那也不行,”保安仍然坚持,“下午再来吧。”周新赫没再硬闯,转身走了。
当然,按照周新赫一贯的作风,他并没有离开,他转到背风的法院建筑后面,看着这一堵高挺结实的墙,又看了看四周,这正好没人,周医生后退几步然后迅速飞奔上那堵灰墙,手足并作翻了过去,他拍拍手和身上的石灰粉,趁着没人溜进了法院建筑内部。
周新赫在错综复杂的长廊里走着,去法庭的路已经都贴上了封条还站着几个特警,想接近是不太可能了。周新赫走进昨天和肖亦谈话的休息室,在沙发边蹲下,一阵翻找后,从沙发垫的夹层里抽出一张纸,上面是他昨天背着肖亦藏的,死者的详细解剖结果,尸检报告的复印件给出去了,可死者身上的细节他还是有所保留。“找到了。”周新赫松了口气,把纸折了几折装进胸前的口袋中。可他并没有走的打算,而是慢悠悠地转来转去,他想看看罪犯被送去羁押场的过程。
在转过一个拐角时,一只微凉的手突然一把捂住了周新赫的口,然后一把把他拽进了一旁的楼梯间里,两人躲进一扇消防门后面。周新赫没来得及挣脱就听到外面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经过,他透过门缝看到了几个人,从穿着来看好像是安保人员,他也紧张了起来。
待声音走远后,周新赫口上的温度撤去了,他转身一看,是肖亦。“你…”周新赫心里一惊,“怎么?我还要问你偷偷摸摸进来干什么?” “你不是?”周新赫反问道,肖亦微微扬起眉看着周新赫:“我…有事。”其实她也是偷翻进来的。“既然有事你不应该是光明正大进来的吗?还怕那几个保安?”周新赫反驳道,可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心虚。
“我是能直接进来,你就不行了吧?翻墙这么过时的办法也想的出来。”说完,她顿了顿,“也是你运气好,居然没被人发现。”听到这话,周新赫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认命地相信了肖亦的话。
肖亦看到自己的谎言起了效果,也默默地松了口气。
“你先说你靠近法庭想干什么?”肖亦双手抱臂,看着周新赫。“我…其实我就是想看看犯人被押去羁押场的场面。”周新赫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可很明显,他还是有所保留。周新赫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对上了肖亦的目光。
“……你盯着我干什么?”肖亦被盯的一点儿也不自在,心里有点发毛。几秒后,两方同时陷入了沉默。
“关于昨天晚上你碰到的那个人有什么线索吗?”周新赫在迟疑了很久之后,终于开了口。“没有,我早上离开医院之后就来法院办事,怎么还有闲时间跑去调查那个人?”肖亦略显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是万一有下一个怎么办?”周新赫微微皱着眉。
虽然仅靠一两天的表面印象就对一个人下某些判断并不准确,但肖亦难得感觉到周新赫对这件事情的认真。
此时的市一中里,正值年少的高中生的课间,此时热闹非凡并且充满活力,再不济,正常的学习氛围还是有的,可是高一尖子一班的林永哲同学正趴在课桌上打瞌睡,一副累的要死的样子,一个高个子体育委员拿着一个篮球走过来拍了拍他:“林,下节是大课间,要不要出去打会儿篮球?”林永哲连眼都懒得抬,只是摆了摆手:“不了。”体育委员满脸疑惑的看着他,心说上课怎么就没见你瞌睡成这样,真是个奇怪的人…
上课状态中的林永哲当然不会打瞌睡,因为大多数情况下晚上回家后复习的时间根本不够,其实别说复习的时间,连完成作业的时间都够呛,要是上课再睡着,那老师办公室就是他家了。“林永哲!”一个看上去很精神的女班长走了过来,“门口有位学长给你还了一本书。”说罢,女班长便将那本书放在林永哲的手臂旁边,然后一甩头发也出门下了操场。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教室,林永哲终于强打着精神翻开那本封面精致的书,然后熟练地从书籍的空余处抽出了一张纸条,只见上面用很清秀的笔迹写道:中午放学后见。
林永哲看完后将纸条放进口袋,又把那本书和其他放在桌框里的课本整理好,又趴回了课桌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又在阳光的沐浴下睡着了。
市中心医院里,昨晚死里逃生的女人醒了过来,从护士小姐那里得知是一位女士救了自己之后,心有余悸地捏紧了被单。“护士小姐,能不能麻烦您告诉我,我的身体有什么大碍吗?”护士小姐微笑着摇摇头:“您的病没有什么大碍,甚至没有一丝擦伤。”那女人看着自己身上的病服,松了口气。
阳光斜斜的洒在女人的病床床尾,上面写着:32号床,南英婷。
此刻的法院中,肖亦双手抱臂,仍然没有相信周新赫的说辞,她也没有说出自己到底来做什么。
除了她,没人猜的到。
“有居民差点被歹徒伤害了?!昨晚的值班人员呢!”市警局中,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喷涌而出。
“局长…昨晚报案人没有说清楚地点就挂断了电话,再回拨也没人接,只能让肖部长去了…”昨晚的值班警卫低着头怯生生地回应,“值班警员…好多被调动去了法院不知要做什么…” “胡闹!”小警卫的话被局长打断了,“这要真在安保最完备的小区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配得上这职责?!”
局长姓曹,少说也快六十的人,可下属们没人见过他脸上露出过任何宽容。面对这样一位威信十足又面如冰山的局长,小警员都快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能让他信服的理由。曹局长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摆了摆饱经风霜的手示意他出去。
待警卫出去关上门后,曹局长一手搓着手指,一手撑着额头,深深地叹口气,陷在了椅子里。
一个早上已经过去了,他们似乎什么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