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亦熟练地操作着,几个漂亮的转弯过后,车稳稳地停在了市中心医院的大门前。肖亦一边出示警官证一边潇洒地径直走进医院的门诊大楼,看得门口的保安大叔满脸疑云,将信将疑地望向肖亦消失在白衣和病服的方向,挠了挠头。
肖亦的目光转的飞快,一边用漂亮的瞳孔上上下下打量着每一层楼的说明,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根据严祁南给的电话号码拨通了电话,几声“嘟”的忙音后,电话被接通了,对面的背景音和肖亦这边同样杂乱,人群的喧嚷声让那边的声音听不太清楚。
一个很好听的男性声音传过来:“哪位?”肖亦简单叙述自己的来意后,得到了对方代表同意的回答以及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问题:“我还没吃饭,肖部长一起吗?”
电话另一边的肖亦干干地笑了两声,显得有些为难和尴尬,但一想到能更快找个没人的地方聊案子,她还是回了一句:“可以,去哪儿?”此时对方貌似正和随行的护士们安顿着什么,随口一说:“有家名叫‘清晨阳光’的早餐店,下楼出门左拐五十米到,随便点些什么,我来了付自己的钱。”说完,电话立刻挂断了。
这家早餐店生意不错,但肖亦在出示了警官证后坐进了里面的专用间,点了些还算正常的口味等着那个听上去不讨喜的医生来。
不出十分钟,一位身穿黑色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米色风衣的年轻男医生来到肖亦对面坐下,长得确实是可以,但肖亦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很奇怪,无论是面部还是穿着,就算是在这初秋这种不太稳定的天气也穿得太多了。
像是在确认似的特意拿出手机翻看后,对方开了口:“肖亦部长,没错吧?”肖亦点点头:“您是周新赫医生?”周新赫没有回答,比起这个毫无疑问的问题,他的着重点似乎是肖亦,他犹豫了几秒后开了口:“肖小姐这么年轻就可以做刑警部部长啊?看来很有经验。”
肖亦很想翻他一个白眼但是拼命忍住了,这人明显是觉得她靠不住,可周新赫看起来比肖亦还要小上一两岁,还真好意思说。
“哪里,周先生看着才是风华正茂、经验丰富啊。”
第一次的见面就掺杂了这么多火药味。
肖亦干咳两声转回话题,她这才在周新赫摘下医用口罩后仔细地端详了他的整个脸庞,颜值没的说,就是总感觉很别扭,还有点奇怪。周新赫哪愿意被人这么看着吃饭,他终于停下准备舀汤喝的勺子正视着肖亦,肖亦终于收起目光,开始向周新赫介绍此次案件的大概情况。
死者名叫南钟威,82岁,于一周前,被回来探望的女儿南英婷发现在自己家中死亡,老伴去世的早,人又住在别墅区,人被杀后被很小心地用干燥剂和冰块冻在冰箱里,警方没有在别墅里找到任何线索,案子一拖再拖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原本想等法医回来后做进一步的尸检,但法医出差了,上面没有具体的消息回复,这才想到请其他专业的医生。
大致听了经过的周新赫面不改色地吃着自己的早餐,从头平静地听到尾,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肖亦也是个惜字如金的人,说完这些她就埋下头吃饭,没有再说别的什么。
五分钟后,两人吃完饭,都出了门,肖亦要开车带上周新赫去法院验尸,周新赫欣然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和肖亦一起来到了法院。
市中心附近的法院和司法鉴定中心相连,但是想要进司法鉴定中心,只能从法院的正门进。
下车后,肖亦敏锐地觉察到看见法院的周新赫的瞳孔猛然放大了些,正常人觉察不出的那种。肖亦并没有多猜,可能...…在陌生的地方面前有这么微小又不经意的举动再正常不过了。
肖亦来过几回,也算是比较熟悉的了,可进了大楼之后,周新赫不再有之前的那种微小举动,显得很坦然。肖亦几经寻找和申请找到了停尸房,带着周新赫走了进去。两人戴好医用口罩,对着名字和信息找到了南钟威的尸体,好像和肖亦在图片上见过的没什么差别,但经过大致的检查后,周新赫还是发现了不对:“现场的图鉴还有吗?给我一份。”肖亦递过早已经准备好的报告和检查:“没错,没有致命的外伤伤口。”从图片上来看,现场没有大量的血迹,甚至看不到一丝痕迹。“你们为什么判定了他遇害的第一犯罪现场一定是他家里?”肖亦耸耸肩:“我不知道谁下的判断,但确实没有别的可能。”
周新赫微微皱起了眉:“为什么?”肖亦从他手中拿了一页图片,那是南钟威所在别墅的规划图纸。根据图纸的显示,这套别墅共有两层主居楼和一栋小阁楼,其余的就是花园、泳池一类的休闲或者锻炼的场所,地方不是很大,但主居楼被警方地毯式搜索后被发现内有很多隐秘的暗室,也许还有很多没被找到,而这些暗室具有作案不被人发现的可能。因为南钟威年纪大的原因,家里有很多女仆、家佣,还有一名管家,他们一共有8个人,负责的区域各不相同,但包括管家在内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有暗格的存在,警方一开始就排除了在其余地方作案的可能性,那样太容易被发现了,所以在杀死一个经常锻炼身体的健壮老人还要不被佣人们发现,暗室是最好的选择。
周新赫一边仔细拿起消过毒的解剖刀小心地划开南钟威的胸膛一边又问:“嗯?这么大岁数了,不可能是病死的吗?”“是病死的你应该一开始就能看出来,不会浪费时间在尸体上。”确实在肖亦介绍房子内部构图的那段时间内,周新赫检查的足够仔细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尸检报告出来后联系我过来取。”肖亦一整晚都没睡,有些困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推开门走了。
这次他没注意到,在门关闭的一瞬间,周新赫的眼镜片寒光一闪,手里握着的解剖刀也轻轻地晃了几下,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有些不和谐,一番挣扎后,他还是仔细地一根根把死者的肋骨抽出来,满脸严肃和认真。此时他的鼻尖上有些细密的汗珠。
肖亦揉着眼睛来到停车场,不客气地跨上自己的车,一开马达扬长而去。回到警局,严祁南一看到肖亦就凑了过来:“怎么样?”“人已经在法院验尸了,说等会儿让我去拿尸检报告。”肖亦打哈欠打的眼泪都涌了出来,严祁南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在尸检报告出来之前,这位探长小姐是不可能醒来了。“要我帮您拿件外套吗?”严祁南关切地问。肖亦摆了摆手,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早上的时间似乎过得飞快。下午三点刚过,肖亦终于在铃声的一再催促下不耐烦地睁开了眼,却在看到来电的一瞬间没了睡意。
十分钟后,肖亦又把车停在了法院的停车场里,一下车就飞快地奔向周新赫所在的休息室。:“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肖亦终于平静下来,紧张地望着周新赫。周医生倒是没那么紧张,轻轻点点头:“有。”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先走出了休息室没过一会儿,他手里捏着几张图片和数据走了进来,一边坐下一边把纸扔给肖亦:“尸检报告,我复印了一份给你。”
他一边喝着水一边想着事,似乎很是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