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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心事得窥

红楼漪梦

却说黛玉回去之后,辗转反侧都是水溶对自己说的话,想来今天乃是他娶侧妃的喜日,却抛下佳人同自己诉说衷肠,此番心意让人可叹可畏。黛玉自然不比那些一味含羞诈愧的做作小女儿,但水溶对自己说的话,以及甄妃对自己的姐妹之情,却让她无法不思量。到了三更天仍未睡去,还是紫鹃进来轻声的劝慰了几句,又燃了安神的香,黛玉方才沉沉睡去,只是梦里一会是宝玉,一会是水溶,一会又成了钟离钺。直至早饭时分,黛玉方才悠悠转醒,又靠在床上发呆,懒懒的不语,紫鹃服侍着洗漱了,又轻声道:“姑娘,一会子用过饭该去太妃屋里请安说话。”黛玉点了点头,便起身了。

中州王太妃早派人来黛玉阁中看过,听说昨晚回来就神思倦怠,心里也知道水溶定是和她说了什么,也不便多问,只是叫丫鬟们准备了一些平日里黛玉爱吃的点心备下。果然,黛玉用过早饭后便过来同太妃闲话,先是说了北静王对太妃和中州王致谢,又说了等闲了亲自过来给太妃请安等语。太妃点头笑问:“你可见着溶哥儿娶的侧妃了?”黛玉含笑点头:“果然是个美人,但论端庄,看似不如先甄姐姐。”太妃叹道:“你们两个要好,你自然这样想,甄氏也的确是个好的,这一个拿什么比她,本来也不是溶哥儿愿意的。最是无情帝王家,皇上让他娶,他就必须要娶。你们小孩儿家哪里知道这里头的事情,这一个侧妃家族是如今皇上信得过的,给她放在溶哥儿身边的用意再简单不过了。”黛玉听闻沉吟了半晌,又问道:“依母亲之见,这位侧妃家里同甄家怎么样?”太妃缓缓摇了摇头:“朝中听说关系不甚好,不过现在甄家已经败落,想来也威胁不到别家反而安全了。”黛玉便不再说话,只是心里又填一层忧愁。太妃携了黛玉的手安慰道:“现如今圣上要集中权威,就必须打压旧勋贵家族,甄家和贾家都是因此才受了牵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要保住命就是好的,虽然没了泼天的富贵,可到底还能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好孩子,你就别替他们愁了。”黛玉点头勉强笑道:“母亲说的是,不过是我的呆想法罢了。”

黛玉回到阁中,湘云拿了一封信过来,竟是宝琴写给黛玉和湘云的,两个人坐在一起看了信,又感慨了一会时光飞逝,昔日大观园里最小的姑娘如今也嫁做人妇。湘云又说起前日去探望了宝钗,恰巧袭人去给宝钗请安,宝玉因提起晴雯,袭人便有些不自在,还道:“如今有二奶奶和莺儿姑娘,便是二爷的福气了,晴雯是没有造化伺候二爷的,都这么多年了,二爷还只是把她挂在心里口里。”宝玉听后便说没想到袭人是这样一个无情的人。黛玉叹道:“晴雯姑娘虽说是被太太撵出去的,可知也是她素日里太过出挑了,难免遭人嫉恨。”湘云笑道:“说起来也是二哥哥待她好了,众人才看不惯她,之前鸳鸯姐姐还说过,晴雯是老太太属意的姨娘人选,只等二哥哥年纪稍大些就给放在房里的,谁知后来太太又给了袭人姐姐姨娘的待遇。”黛玉心下也知道晴雯的事情多半是袭人在王夫人面前说了什么,但是没有证实的事情也不好向人说起,便不再答言。

朱鹤笑嘻嘻的端过一盘荔枝来:“这是王爷遣人送来的,二位尝尝。”湘云笑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可见王爷对林姐姐的心意了。”黛玉知道湘云打趣她,便红了脸啐道:“吃便吃罢,就你多话。”朱鹤笑着出去了。湘云见屋里没人,悄声询问黛玉去参加婚宴的情形,黛玉起初低头不语,又渐渐的把昨日水溶的话说给湘云听。湘云叹道:“他也算是个好的,只是已经娶了侧妃,你若过去了便只是续弦。”黛玉正色道:“我从未作此想,他再好也是甄姐姐的意中人,我并不要取而代之。”湘云又叹道:“原以为老太太会把你和宝玉凑成一对,谁想到又没有。”

原来宝玉向来和水溶交好,连着京中的几位相近的贵公子都知道水溶心仪一位佳人,但却并不知道是黛玉。直到昨日婚宴上,宝玉见了黛玉一人站在那里,便想要过去说话,却怕唐突了她又要恼自己,正犹豫之间,却看见水溶走过去。宝玉悄悄转过花廊,在荼靡花架子旁藏身,将两个人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一时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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