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弃之人……
陈望舒捻了捻指尖,还是伸出手,对眼前的女孩礼貌道:
“您好,我是陈望舒。”
希克小姐顿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回应她。
陈望舒保持着一个礼貌而不失分寸的力道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指尖贴上体温偏低的手背,轻轻掠过苍白皮肤上略微凸起的血管,随后是纤瘦的手腕,最后微触了一下染上温度的指腹,就此收手。
点到为止。
若娜顺其自然的收了手,可垂在身侧被宽大衣袖盖过后,手掌还是不自然的微微蜷缩了一下。
陈望舒一边跟着两人慢悠悠踱步回住宿区,一边轻轻思索着,身旁时不时传来来自艾玛的热情的介绍声,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思绪。
“游戏规则都在信纸上有简单介绍,其他更加详细的规则夜莺女士会放在您房间的!”
与职业描述一样,是脑力运动者,外观特征表现为纤瘦羸弱。
“这边是我们的花园,也是休息区,周末会有下午茶点开放。这里的司康饼很好吃,尤其是红豆口味!”
惯用手貌似不是右手,但在手指指节上同样有薄茧,使用频率低于左手。
“我在这里养殖了许多漂亮的花朵,有机会真想带您去看看。”
不善言辞,不适应与旁人的肢体接触,但仪态很好,有轻度自闭倾向,天才通病罢了,社会身份大概为中层贵族。
“不过,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会有很多的接触的,那这样的话——”
所以,为什么针对她?
“我可以直接称呼您的名字吗?“
陈望舒抬起头,刚好看见若娜小姐眨了眨眼,日光下剔透得宛如水晶般的浅紫色眸子泛出一层水光,她不适的眨了眨眼,缓了几秒才慢慢聚焦看向身边过分热情的女孩。
“当然。”她顿了顿,似乎又觉得这过于简短的回答有些不妥,补了一句,“如果您愿意的话。”
噢,陈望舒在心里小小惊呼一声,还是个白化病患者。
*
“所以,她到底特殊在哪里?”
陈望舒回了房以后就倒在华贵的扶手椅上。她随意的蹬掉精致的黑色小皮鞋,反光的皮面陷进地毯的茸毛里,映出一片温暖的橘色。
“为什么这个任务偏偏指名道姓针对她?”
电子音沉默不语,陈望舒也不急着催。
过了半晌,脑海里带着电流略微失真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宿主只需执行任务,系统保留最终解释权。”
陈望舒眯了眯眼,抬手撑起头。
“哦?”
指节屈起,白皙的手背绷出漂亮的弧度,指骨一节一节曲起线条,带动手背的筋脉神经,淡色血管下汩汩流动的是鲜活的,跃动的血液。
“意思是叫我照做就行了,不要多问?”
这次系统沉默的时间略长。
陈望舒照样没有开口催促,她只是保持着这个撑着头的姿势,透过华丽繁复的金色窗框,看向那片园丁小姐精心培育的花园。
现在是欧丽蒂斯时间,下午三点五十二分。
国籍不知经纬度不知,一切以大堂落地钟报时为标准,一切规则外计时手段在这里都无法使用。
三点五十二分,距离下午四点还有八分钟,距离晚餐时间还有三次钟响零八分钟,距离午夜零点还有九次钟响零八分钟。
然后她就可以结束这该死的一天,开始下一个该死的一天。
窗外大团大团的月季,在略斜的阳光簇拥下开得一片绚烂,红与黄,粉与白,这总是让她想起零碎记忆里的某个片段。
有人的头盖骨被掀开,带着热气的尸体倒在她面前,静静地,一如沉默的植物一般,不说话。
暴雨冲刷走人体组织残留物,掀开的骨头旁也是这般。
灼热的,流动稀疏的红与黄,滚烫的,柔软坚硬的粉与白。
她赤足踩在地上,缓缓走到窗前,探出半截身子,将葱白修长的手指探入层叠花瓣间。
触感还是不一样的。
冰凉的电子音发话了。
“是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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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人复健训练(安详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