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门,是邻居爷爷金姆,他脸不自觉地抖,嘴角不停抽搐,看得出他被吓坏了。
“发生什么事了,金姆?”我抚摸着这个可怜老人的背,希望帮他平复下来。
“有人…有人死了,就在那栋报废的屋子里。”
“快带我去!”我知道这种时候尽快到达现场,保护现场,才是最佳抉择。“特伦你快去告诉警察!”
我跟着老人,老实说,我希望他走得更快些。兴奋,紧张充斥内心,我终于要亲身侦办血案了。
“就是那个废弃的房子,那人就死在客厅,我就不进去了…”金姆这样说,更激发了我的好奇心。
昨晚下过大雨,今年的英国,大雨会时不时降临。我从略显潮湿的泥巴路里进入房子。
年久失修的房子,木地板踩上去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昏暗的房子里,亮着一只蜡烛,不过那只能照到一块儿,剩下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寂静,寂静得可怕。
而那昏黄的烛光照着的是个男人痛苦的脸。他睁着眼睛,空洞的眼睛望向天花板,嘴巴微张,像是诉说冤情,嘴角到下巴是一条长长的血迹。还有个胡桃夹子夹在他的喉管。我摸索着电灯的开关,沿着墙壁边缘,在尸体的后方我就摸到一根长线,应该是电源拉线,一拉,整个屋子瞬间亮堂起来。几个血淋淋的大字写在墙上“YOU DESERVE IT”(你活该)。
一个巨型十字架挂在字的正中间,像是在审判他的罪行。
再来看尸体。他所遭受到的,是非人道的待遇。他的背上是两道深深的刀口,一刀贯穿心脏,血顺着椅子留到水泥地板上呈深褐色,这并不是一刀刺穿心脏,而是一点又一点的刺进去,凶手是慢慢折磨死者的。另一刀呢,则刺穿肾脏,空洞的两个刀眼,再看下去会让人有想哭的冲动。手脚上没有绑绳的痕迹,应该不是绑架再折磨。我前面说过他嘴巴微张,呈紫色,我凑近闻了闻,有酸涩的味道,可能是氰化物中毒。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匆忙错落的脚步声,我回头看,原来是特伦不熟悉地方,跑到更远的地方去告知警察。警察们蜂拥而至,尸体前瞬间被包围了。拍照的拍照,搜身的搜身,从死者开始找线索,只听见带头的警官说“又一个惨死的人,受尽折磨呢…”我听着他的话,却想如此精心策划的谋杀,这个案子恐怕不简单。看着死者的脸,是典型的亚洲长相,五官标致端正,估摸着五十几岁了,却还看得到他帅气的骨相。
“你好。杜鲁姆警长。”带头的警官走过来,绅士地鞠了一躬。“小姐,是你发现的尸体吗?我们想找你了解些情况。”他旁边的年轻警官忙拿出刑警手册准备记录。
“你好,我是侦探莱奥妮。发现尸体的是我的邻居金姆,他知道我是侦探,所以发现尸体后立马来找我了,现场保留完整。”我也礼貌地身体微微前倾。
“我听过你!我记得警官弗雷迪曾向我介绍你,不过后来你还是选择当一名侦探。”他眼睛睁大了些,嘴巴做o状,好显示他的惊讶,血丝布满双眼,看起来像发疯的兔子。
“是的,警官。”我简单回答了他, “我想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调查呢?”
“当然可以啦,小姐。你可以以特别顾问的身份和我们一起参与调查。”他又轻轻鞠了一躬。
“那谢谢先生了。”
“小姐,那位金姆在哪儿呢?我们需要问他些话。”
我带着他们来到金姆家,他们询问他是多久,怎么发现尸体的。
“那个房子五年前死过人,之后就一直废弃了。今天下午接近黄昏,我像往常一样在路上散步。突然看见那房子里好像有蜡烛在发光,很暗,黄色的小光。我就在想,不会是进贼了吧?然后我就进去想看看究竟,谁知道一进去就看见那个男人死了。哦,老天爷呀,真的太可怕了!”他说的时候手一直哆嗦,有时把手抱成一团,不一会儿又摩擦裤腿,最后,他把脸埋进手里哭起来。
“大致情况我们了解了。以后再有情况,我们会随时叨扰。”
回案发现场时,泥巴小路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脚印,是警官们留下的。
“杜鲁姆警长,查到这个人是谁了吗?”
“侦探小姐,他是个中国人,姓冉,英语名叫Rain。他是中国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最初来英国投资,后来投资失利。想回国,却因为战乱,无法回到中国。于是只能在英国谋生。”警官边说边抽烟,表情一直很僵硬,除了嘴巴,脸部像画一样凝固了。
“我想应该是仇杀了。您查到他的人际关系了吗?”
“嗯,我也这么认为。还没有查,现场搜证还没结束。”说着,他啄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一扔,用他那滑稽的黑皮鞋踩灭了。
“警部,发现死者口袋里有不寻常物件!”一个警察跑过来敬礼说道。
“什么东西?”警长伸伸懒腰问着。
“一根烟,上面有摩斯密码,已请专家破解。”警察敬礼后转身走了。
我拜托弗雷迪帮我调查这个男人的社会背景,然后我亲自去了解了情况,特伦已经眼皮打架了,可他还是得跟着我以免发生意外。我想着杀人手法,回到凶案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杜鲁姆警长告诉我,那根烟头上是个意大利黑手帮的密语,他们推测是这个男的在意大利惹了祸,所以才杀人越货,拿走他的钱财。还在包里搁下这挑衅的信息。
“我已经发布悬赏。应该很快就会有那个凶手的线索。”杜鲁姆警长又点了一根烟,“小姐,我要回去睡觉了,晚安,祝您好梦。”
尽管警官下定论了,可我仍然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正当我思考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街上往屋里瞧。我给特伦使了个眼色。特伦先是假装往外面走,然后趁其不备,立马把他抓住。
“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我知道他肯定有问题。
“我就路过这里,你凭什么抓我!”这个人拼命挣扎,可是特伦的双手,把他按得死死的。
“我身为本案的特别顾问,我有权对你搜身。”说着我马上开始行动。
一张照片,是个美丽的女孩。
“你爱她对吗?”我看着这个佣人惊愕的表情,我看得出他眼里闪过的躲避。
“是的,我爱她。”那个仆人哭起来,“我是她家的仆人,一直都是。她从小没有把我当过仆人,一直像朋友一样与我相处,她美丽大方,天真可爱,我从小就爱她,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但是像一个守护神一样,一直守护着她。”
“那你出现在这儿干什么?”
“就是我杀的那个男的。我买了毒药,毒死他,我就骗他说,我的父亲要跟他做生意,谈成之后,我就骗他喝酒,其实是毒药。他喝下去,就直接昏了。”他一脸坚定。
“那我把你送去警察局吧。”这突然的认罪,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我让特伦压着他,一直到把他送进警察局。
出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我告诉特伦,“我需要休息。这一天的思考,我感觉很疲倦。就像波洛所说的,要给灰色小细胞放个假。”我上了楼,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见头条新闻便是抓获罪大恶极的罪犯,许多人为杜鲁姆警长歌功颂德,报道里根本没提及我。我已经习以为常,立马又思考起案子的疑点。这个案子绝对不止那个仆人,还有其他凶手。
警察推测或许他是被人指使顶罪,所以还是去他雇主家里一探究竟。在搜查时,在男主人的房间里找到凶器,他承认是他的刀。
“这把刀是我的,是我用来打猎的,这上面有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可能杀人的!那个仆人已经认罪了,说不定是他故意放在我这儿的。绝对是有人陷害我的!我真的没有做这种事!”自从被扣押,他一直否认罪行,我听说杜鲁姆警长和弗雷迪警官轮流问话,都拿他没办法。
就这样,我认为事情便告一段落。
神奇的事情发生在两周后。男主人的母亲病逝,按照男主人的意愿,我和杜鲁姆警长一起操办了葬礼。葬礼草草了事,在盖棺过程中,夫人的衣服被风吹起来,我看见她的羊毛衫内侧似乎夹着什么东西,是个便签。
女主人表示她是凶手,我也因此知道了一个伤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