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拉下了帷幕,宫墙内已然一片寂静,独剩含元殿的顾云尧借着案上烛火微弱的光芒,翻看桌上堆起的大小文书,颇有不眠不休之势。直到嬷嬷领着夏笙月进门的时候,顾云尧仍埋在一堆奏折中,看的十分认真,甚至没有察觉她的到来。
夏笙月(壮着胆子扬声道)陛下,臣妾贵人夏氏!
顾云尧(像是被吓了一跳猛然抬头,捏了捏眉心微笑)朕认识你的,不用这么大声。
顾云尧实在对不住,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待朕看完这个折子。
夏笙月(见顾云尧又低头去看奏折,只得垂头应声) 是……
夏笙月只得坐在一旁,仔细打量着他,一身黑色锦袍低调而华贵,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尊贵气质,眼目似星,眉峰似剑,只是脸上不存血色,许是长时间操劳的缘故。
夏笙月(暗想)果然长的颇为俊秀,只可惜为人和那张苍白的脸一样,毫无人情可言,亏人们还都为这位统治者歌功颂德。
不知过了多久,桌案上的蜡烛燃尽了,火苗剧烈地跳动几下后熄灭了,室内蓦地昏暗下来。
顾云尧(正欲抬头找人换蜡烛,一眼望见夏笙月,懊恼地拍了拍头) 你……
夏笙月(幽怨的眼神)
顾云尧(忙换了语气,柔声道)南地起了战事,折子多,朕一时看忘了
顾云尧(长出一口气)唉,你也是,怎么杵在那里一点儿声都不出,穿那么少冷不冷啊?
夏笙月气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心下怒骂这个人居然还能怨到我头上来,可还是小声嗫嚅着回应
夏笙月臣妾不敢
顾云尧(不好说什么,只是怜爱地看着她)罢了,规矩嬷嬷大抵是都教过了,安置罢
夏笙月(心中愤愤,又被顾云尧没什么帝王夹着的态度激起了几分勇气)臣妾不愿侍寝!
顾云尧(眉头微皱)为何不愿?
夏笙月陛下无非是在长乐宫得了太后吩咐,才会传臣妾罢了,这并非出自陛下本心,故而臣妾不愿。
顾云尧(好整以暇)那你觉得,若是朕没得太后吩咐而传唤你,便是出的朕的本心,你便愿意了?
夏笙月(一时无言)这……
顾云尧(向夏笙月伸了伸手) 你倒是个有脾气的,好了,冷落你是朕的不是。
夏笙月(沉声)不,若并非出自陛下本心,臣妾愿永不侍寝。
顾云尧(手霎时僵在半空中,神色晦暗不明)
夏笙月(望见他的神情,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什么,大脑飞速运转)方才是一时气昏了头才说出这样的话,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就算顾云尧脾气好,不治我的罪,单就身为妃嫔被从含元殿送出去这一点,你夏笙月明日就会沦为宫中的笑柄,甚至以后在这宫中举步维艰!
夏笙月(想到此处,不免害怕,未知的威压使这小小的身躯不住战栗,尝试动了几下嘴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云尧(还以为她是因气愤而颤抖,想要缓和气氛,努力挤出个笑容)哈…你说的,倒也不是不行
顾云尧(想了片刻回到桌案前坐下)可你绝不能现在就回去!
顾云尧这样,你自个儿去里面睡!
顾云尧说完这话,还不自觉的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肯定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夏笙月(惊诧)啊!?
顾云尧(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通宵看完这些折子,无妨,你放心去吧,旁的事朕自然会周全好。
夏笙月想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全然顾不得想这样一来究竟得有多少东西需要周全打点,只匆匆行了礼,朝着顾云尧手指的方向而去。
夏笙月(整个人瘫在床上)呼,真是有惊无险
夏笙月这样看是方才错怪他了,他并不是无情的帝王家,果然还是如民间所说的,心细如针,体恤旁人的明君,为天下太平忙到三更半夜,是我太片面,错怪了他。
夏笙月今天实在行事鲁莽,反倒欠了人家一次人情,怎样才能弥补呢……
辗转了许久,不知何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待夏笙月早上醒来,顾云尧已经去上早朝了,床边丝毫没有人睡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