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墨没想到,来到四季院的第二天,他们就被拉上战场观摩。
学校抽调了不少老师随行,以保障新届生的安全。甚至,幽灵塔主已延亲自出动,将五百多个新生蛋子带到了匈瓦帝国南面的一块弹丸之地——香薰城城外。匈瓦帝国继上次进攻鹿子失败后,休养生息,对内改革军政。于七天前进军香薰城。香薰城属神奥国,是神奥与匈瓦接壤的地方,亦是冰木大陆西南的门户。香薰被克,匈瓦即可剑指西南,扫平西陆。
而四季院位于卡洛斯王国的首都。由于塔主的介入,卡洛斯成为永远的中立国,不设置军队,也不会受到战火的侵袭。
四季院联络并征得匈瓦帝国的允许,遣五百余新生随叱咤疆场的勾瓦铁骑,目睹匈瓦王师攻克香薰城——在一个时辰内——这是匈瓦来人的原话。
至于到达战场的方式,就不是当事人操心的了。超能塔主能办到的。
“咚!咚!咚!”
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黄沙漫天或是凄冷苦寒,相反,秋光弥漫,如果不是骑兵的重申反射着刺目凛光,这将是一个美好的日子。
角鼓满天,战旗半卷。几乎同一时间,骑兵们动作划一,同时上马。
“铸就铁骑辉煌,匈瓦帝国万岁!”
“铸就铁骑辉煌,匈瓦帝国万岁!”
排山倒海的气势仿佛要将司马墨脚下的这座山崖震碎,仿佛要将香薰城的防御尽数摧毁。此时香薰城中出现了一阵骚乱,甚至有人畏战自杀。
“匈瓦帝国为了快速推进,先锋就调了五万骑;后面大军更是号称二十万。这些年来,匈瓦确实为了战事屯了不少兵。”云悠黎低声对司马墨道。
香薰城前,两座山崖相对,夹一谷,名“祁雾道”。现在,巳延、林浣各引一半人两山崖上,观骑兵气如长虹、如机器般在祁雾道”上推进,他们驰骋飞奔,振臂高。刹那间,喊杀声、铁啼声:战鼓声融为体,令人肝胆俱裂!
同时,五万骑里夹杂的五名幻者冲在行伍前方。他们各展其势,从身侧氤氲的气息可以看出,分别是钢系、地面系、龙系、恶系、电系.大概是四五十级水平,实力在潜心下乘半入至高入境(理解不了可以不看,因为我自己都不理解)。
冰木大陆打仗,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幻者不入军队编制,军队对军队,幻者对幻者。只有在对方幻者殆尽或逃跑时,己方幻者才可主云攻击对方军队。
现在这个阶段,旁观者只觉紧张.刺激与兴奋,他们几乎都认为接下来守城方定会兵败如山倒,直接被推平的。可是——
水幕于“祁雾道间“哗啦”垂下,阻住了五名幻者的去路。水花激荡,飞溅于天地之间。一时,竟掀起了不逊于骑兵冲锋的气势,将前面的五个人卷入。
龙系的幻者叫李汲,他面对扑面而来的压力,无一丝怯意,右手中若有若无的能量翻涌。短短几秒蓄力,他右掌化爪,起跳借力,一爪拍在水幕上,招式“龙爪”硬生将水幕撕出了一个大洞。似是被什么震慑看一般,水流绕过那个洞,向下冲荡。李汲无畏坡穿过水幕。水流背后,却是不见人迹,让他不禁心生疑虑,正要退出,水幕却停止流动,凝为一堵墙,横亘在祁雾道上。
李汲恼羞成怒,他再次运转“龙爪”,爪未拍上墙面,那只化爪的右臂已经被劈下,断了……
李汲的表情由恼怒转变为惊恐,那是赤裸裸的震惊与恐惧,仿佛那一刀断去的不是他的右臂,而是他的所有勇气。
血淋淋的手臂映入旁观者眼帘。学生当中,有恶心而致晕吐的,也有镇定而谈论者。
李汲的五官已经扭曲了,他的身体寒战着,嘴里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
巳延敛住幽灵塔主的强大气息,假装成一个普通的老师。他问身后的学生:“你们明白他为什么害怕么?”
“其一,他心理素质弱,没有作好准备;其二,”已延顿了顿,“家里的生活太舒服了,把养尊处优的脾性带到战场上,死的要么是他的任性,要么是他;其三,敌暗我明;这其四,谁来说?”
“因为他对自己太有信心了?”有人试探性问道,明显底气不足。
“这与第二点无异,谁再来说?”若非先前听过他自我介绍,司马墨现在会误认为他只是一名老师。
鸦雀无声。
巳延略显失望:“其四,是无援定律,这是由知名学者——罗浚沂提出的:当人处于危险,如果没有队友,尚能生背水一战之意气;若有队友,往往会因得不到援助或是失去联系而慌张、害怕。”
已延的总结很好,但他漏了一点。
在鹿子一战中,李汲是匈瓦军中唯一幸存的幻者。
守城的人宛若疯子一般,几乎是以换命的方式来攻击。
鹿子一战,他在骑兵掩护下,才逃脱。
鹿子一战,在他的内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那个予他重伤的少年,是西陆有些名气的雇佣猎手,“斩击者”。
“斩…击者……?”李汲已经坐在了地上,他挣扎着向后退去,甚至哭了出来,“不,不要,我要回家……”
李汲?”将他与队友隔开的那堵水墙被炸开,其余四人看见了李汲半躺在地上,如失了魂一般,竟号啕起来。
两旁山上,有人窃笑嘲讽,有人凝重暗忖。
“快离开,要输了……”李汲已经趴在了地上,他作出一副求生的样子,费力地向反方向爬去。
钢系的大汉一脸不屑:“懦弱的家伙,亏你还第二次上战呢。陛上怎么没把你这种废物清了,养着作甚?”话音刚落,血光在他眼前炸开,他手中的锏,沾染了一片血水!
大汉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感觉有液体从自己的鼻梁上流入嘴中,那是李汲的血。
一击毙命。
李汲的背部的皮肉被高压的水能炸开,化作一坨肉泥,他的脊椎骨在血肉模糊中依稀可见。斑斑红血,触目惊心,甚至,有学生,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