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室友如此“保证”,天真小O楚沂放心地把背包放下来,开始专心对付室友帮他带的稀饭。
顾言诚看着楚沂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喝米汤,发现没自己什么事,拿了几本物理练习册便打算离开,又忽然想起什么:“你还在烧吗?”
楚沂忙摇头。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记得饭后吃药。”
楚沂乖巧点头。
顾言诚似乎又收到条消息,摸着手机走出了寝室。
楚小O长舒了口气。非常敷衍地多扒拉两口稀饭,便把快餐盒扔垃圾桶了。
随后他做贼似的掏出个灰色垃圾袋,拉开背包拉链,把里面的塑料空壳扔进袋子里,并非常谨慎地打了个死结,拎着袋子走出宿舍。
楚沂脚步很轻地穿过长廊,乘电梯下了一楼。他左右张望着,满意地发现校园里一片寂静,继续悄咪咪地往教学楼跑。
午休时段的条件还是挺优越的,大家吃过午饭都犯困得不行,没人注意到他提着个垃圾袋绕十万八千里到教学楼去丢垃圾。
教学楼每层东侧西侧都有放置垃圾桶,还派个保安边抽烟边看管,楚小O顶着保安的视线,非常心虚地把垃圾快速扔进可回收桶里,头也不回地溜了。
留下坐镇的保安一脸懵逼。
这小同学跑什么呢?
别说倒垃圾,就是偷偷捡垃圾的人都不至于跑这么快。
不过楚沂的体力也就能支撑他跑这一百来米,十几秒后,他喘着气,心情愉快地拍拍胸膛。
事情可算解决了。
要知道他昨天突然发情的时候,内心有多绝望。
本来一切都挺正常的,合唱队老师在台下让他们练习了两遍,然后帮他们几个领唱戴上麦克风,一行人就安心地坐在候场室看台上演出了。
晚会主持人正好就是他的新室友顾言诚和一个女Omega,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交代开场。合唱队里大家边吃零食边看表演,楚沂刚开始挺兴奋,可渐渐地就感到了不对劲。
主持人们每个节目结束都会上台,象征性地夸赞几句,再引介绍下一个节目。通常是Omega主持介绍一轮,Alpha 主持介绍一轮。
听着听着楚沂发觉,每轮到那个Alpha主持人时,他总感到一阵胸闷,呼吸幅度变大,身体沉得不行。
“你没事吧?”楚沂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只,两颊泛红,看着格外脆弱。旁边几个同学询问,“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和老师说?”
“没事没事,谢谢你。”楚沂晃晃脑袋,努力打起精神。
他前一天刚刚认识的新室友顾言诚又上台:“感谢两位同学为我们带来精彩诙谐的相声表演。青春,是稍纵即逝的光影交叠,是光怪陆离的色彩挑染。接下来有请高二十班为我们带来……”
楚沂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双耳嗡嗡的,有点没听清主持人的话,便凑过去问同学:“那个……请问刚才他说的什么?”
旁边一个Beta 为他解释道:“他说,有请高二十班带来诗朗诵《致青春》。”
“哦…..”楚沂迷迷糊糊地答应,眉骨开始发酸发疼,他揉揉脑袋,发现缓解不了,索性直接敲头盖骨。
旁边同学:…….这家伙真的没事吗?
其实按理说楚沂是撑得下去的,直到——
女主持人上台:“下面有请高二一班顾言诚同学带来曲目《琵琶行》。”
可怜小O眼睛猛地睁大,心凉了一半。
台上,他长相惹眼的新室友抱着一把琵琶上台,调好麦克风,开始自弹自唱。
“…….”
楚沂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可它太变化无常了,有时急促,有时又必须主动用力才能吸上气来;有时吸气感觉整个小腹都要用力,有时呼气总是呼不彻底。
头也疼得一阵一阵的,痛感有时从眉中发散到眼部,有时又集中在两个太阳穴。
偏偏这首歌还有五分多钟。
等到室友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楚沂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在呼吸了。
合唱队的节目是当作晚会收尾的,老师终于叫他们上台时,楚沂感觉自己整个人已经瘫成了一滩水。
“同学你身体不舒服吗?”负责晚会的老师有点担心。
“没事的。谢谢老师。”楚沂相信强撑就是胜利。
…….
然而上台后他开头唱的第一句就完美跑调:“像一束温暖的阳光……”
阳光温不温暖他不清楚,但身后合唱队同学盯着他的眼神一定非常炽热。
真是的。
干啥啥不行。
楚沂在心里挖苦了自己一句,紧接着毫无征兆、连自己都没想到地晕了过去。
“…….”
楚小O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
不过更让人头皮发麻的还是他醒来后,室友对他的“悉心关照”。
一睁眼睛就看见放大的Alpha的脸紧紧贴着自己,微凉的体温,柔软的皮肤,温热的鼻吸,每一个都足够让17年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小O一身冷汗。
偏偏他室友还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对他进行非人折磨:“老师让你明天在宿舍休息一天,我去医务室帮你拿了些药,这个一日三次,饭后半小时吃,一次三片…….”
那种沉重无力的感觉又席卷全身,楚沂手软腿软,疯狂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过他室友似乎不打算放过他:“还有,如果烧一直退不下来的话,就得去医院挂点滴…….”
“知……知道了。”楚沂可怜地眨巴着眼睛,希望室友能够闭嘴。
得亏顾言诚也不算话多的人,遵从老师的嘱托照顾完室友,就坐书桌前写物理题了。
寝室一时间变得非常安静,时钟分针的存在感明显,楚沂轻轻摸着自己的脉,发觉心跳速度并没有因为室友闭嘴而渐渐缓和下来。
反而头疼得更厉害了。
他从顾言诚帮忙买的一袋子药里翻出退烧贴,敷在额头上,稍微缓解了点痛楚。
可头部的疼痛减轻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尾椎骨有些发麻。
胸闷,头疼,腰酸,这症状好像有些熟悉——
像极了楚沂两个月前刚来的分化。
但理论上来说,只有初次分化才会身体这么难受,普通的发情期也不该是这种状态……
“那个…….”楚沂忍痛向室友确认道,“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如果是发情期,信息素应该会外泄。
顾言诚抬眸,闻言蹙眉:“没有吧。”
单是多说了这一句话,楚小O就感到自己尾椎骨又一阵酸痒。
“哦,好吧,谢谢。”他讷讷地应道。
可真的很奇怪。
正常发烧也不至于尾椎骨疼啊。
楚小O拿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自我安慰着:管他丫的,睡一觉就会好了。
然而几十分钟过去了,他在床上翻来翻去,愣是没有睡着。无聊之际他侧着头去看室友写题,后者撞见他的目光,调暗了夜灯亮度:“会影响到你吗?”
“……不影响不影响。”楚沂心道,灯光不会,你说话会。
不过顾言诚这么久没吭一声,他也一样头疼得睡不着,事实证明,他必须采取对策了。
南方的九月,整个学校依然浸泡在三十多度的空气中,但寝室里开了空调,凉快许多。楚沂勉强下床,叫触碰到异常冰冷的地板,觉得浑身发寒。
这感觉,肯定是还在发烧了。
他从自己的蓝色帆布包里掏出一支抑制剂来,颤颤巍巍地走向洗手间。
虽然他这个月的发情期明显还没有到,没有理由现在发情,但试试总是没错的。
冰冷的液体注入血管,不过几分钟时间,五脏六腑的燥热迅速平缓了下来。
楚沂长舒了口气。
太好了,可算不难受了。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
这么一来,问题好像更严重了。
- -
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的楚沂扔完垃圾,回到宿舍,躲进被窝里看手机。
他首先查了一下某度,点开“问医生”的小程序。
问:Omega突然发情是为什么?
对方回答得很快,看简历还是个XX医院内分泌科主任医生:您好,具体什么情况呢?
楚沂打字:昨天在演出前夕忽然就发情了,本来距离正常发情期还有十多天。
对方又回复得很快:有没有什么外界因素呢?比如Alpha 的信息素。
楚沂踟蹰片刻:…….没,但是听到一个Alpha的声音就感觉不太舒服。
虽然他觉得这只是个巧合。
但医生问的,还是实话实说吧。
医生又问: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楚沂:嗯……我两个月前刚刚分化。
所以其实也没什么样本可供参考啦。
对方忽然不说话了,对话框一动不动。
楚沂忽然有点紧张,医生沉默,这难道是大病?
整整五分钟后,那医生不动声色地回复了一句:可能是内分泌失调,激素水平紊乱。
“…….”
那不然呢?你个内分泌科的,内分泌失调这么笼统的话谁不会说?
楚沂继续打字:谢谢医生,可是……..
点击发送键的同时,网页上冒出一筐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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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真的楚小O面无表情,深刻感受到了人性的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