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暗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肯甘于下风。就在两人吵得越发不可开交之时，朱允炆重重一拍桌案，“够了！”

大殿之内顿时鸦雀无声。齐泰和黄子澄同时悻悻然的表情。

“这不动手，也动手了。”朱允炆从龙椅上站起身，“这不该开始，也开始了。没有什么后悔之词。唯有，”朱允炆深吸一口气，决绝的表情，“继续做下去。你们两个在此争辩无任何意义！”

“是...皇上。”

“黄卿家有句话说得对，从燕王开始削藩，确实太棘手了些，考虑到现在朝廷的政局还不算完全稳定。他若抵死反抗，那必将给大明带来巨大波澜，到时候劳民伤财，战争不断，也并非是朕想看到的。削藩之事做的越平缓越好，做得越不费力气，越好。今晚已经是个好例子。现在，不是动燕王的最佳时机。不过大家也别忙于灰心，四皇叔虽然实力雄厚，却始终是个有软肋之人。朕对他，已经另有打算。”说着，朱允炆的眸子更加幽暗了一度。

“那，皇上现在的意思是？”

“就按黄卿家之前之谏言，从弱到强，先削周王！”朱允炆重新坐了下去，一只手臂放在了龙椅之上，“燕王周王二人是同母亲兄弟，除掉周王便是除去了燕王的帮手。削周王后再到齐王，湘王，代王，岷王....朕就这么一点一点削去他的助力，一点一点夺去他的实权。等他彻底没有了实力，他还敢像今日这般与朕硬碰硬吗？”朱允炆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锋利的光。

等齐泰黄子澄两人离开以后。朱允炆在心中一遍一遍打磨着心里的那个计划。

他断定，朱棣并非高甫明口中所说的那样完全镇定自若。他怎么可能完全镇定自若？他的燕王妃还软禁在皇宫里呢。此刻，朱棣应该已经完完全全想明白楚楚被召入宫的真正目的了。既然面具已经被完全撕下，那现在就赌谁比谁更沉得住气了。

朱棣想朱允炆下诏书，引起其他朝廷重臣的注意，那他就偏不下诏。

朱棣想朱允炆亲自去见，那他就偏不去见。就让他自己揣测，越琢磨不出任何的东西才越好呢。

人不知自己置于何处时，那便是最心慌的时刻。

朱允炆再下令，先是命人封锁任何关于楚楚在皇宫的消息，再安排高甫明继续暗中盯住朱棣。不管朱棣有任何的动向，都即刻上报给他。

这一晚，注定是一个独眠的夜晚。

朱棣在自己的寝殿来回徘徊。一想到楚楚此刻被限制在皇宫之中，朱棣的心都揪痛了。他仰头望向窗外的明月时，眼神里尽是思念不止的疼痛之色。

而那个曾经与他关系算得上颇为亲密的侄儿，到底是无法从心底信任他。这一晚的闹剧，也注定他们的叔侄情分，就此结束。

朱棣明白，朱允炆恨不得他朱棣因为楚楚的事情赶紧去皇宫里大动干戈，动静越大，朱允炆取他军权的理由就越充分。这样的套一旦一脚踩进去，朱棣不但没有可能救出楚楚，而且他自己也完全被朱允炆拿捏。到时候，不止是他和楚楚，是整个王府都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