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凉国公就更不用说了。他是开国功臣又是太子妃的舅舅，势力非常之雄厚。而且，凉国公素日里跋扈乖张的行径也早就在朝廷中声名远播。为何皇上之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得下凉过国公的狂妄，只提他的功绝不谈他的过。可这次皇上却突然出手就赐他个满门抄斩？行动之快让人咋舌！我思来想去，是因为以前太子在世时为人成熟老练，又有多年监国的经验，他自然是能压制得住行径颇为嚣张的凉国公。可是长孙殿下就不同了，他年纪尚轻，治国经验尚浅，性格又温和谦让。皇上自然会担心长孙殿下当政之后是否能管得住居功自傲的凉国公，如果不能，岂不是让他有机会在朝堂之上只手遮天，挟天子而令诸侯，那皇上辛苦打下的大明江山和基业岂有稳固可言？”
朱棣听楚楚娓娓道来，一一地向他分析这三件事情冥冥中的关联和前后的来龙去脉，眼里的赞许之色更是加深好几分，谈话这期间他突然想起那夜朱元璋对他说的那番无来由的话，这番话也更加证实了楚楚的猜测。
“楚楚，我觉得你所言很有道理。想不到你一个女儿家却颇有男儿的眼界，能将这三件事情联系起来，分析得如此透彻。倒是我，最近太过于担忧自己和父皇之间的关系，执着于砒霜案的真相大白，反而有些忽略这暗中的联系和线索了。”
“我倒是觉得，你更有异于别人的通透和胸怀。如果换做父亲的话，他是绝对不允许我和他谈论这些事情的。父亲总是说，女孩子家就要有女孩子家的样子。男子之事，少过问或者不过问才该是女子的德行。”
“楚楚，”朱棣抓过楚楚的手，紧紧握住，“在我面前，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我并不在意这些。你和我，不同于以前我和任何一个人之间的关系。”
“那你也不要在心中责备自己了。你并不是疏忽。你只是太在意你与皇上的父子之情。这世上有哪个做儿子的不在意父亲对自己的感情和态度呢。就像我，每每跟父亲有隔阂的时候，也会不知所措。”
“嗯。”朱棣对着楚楚点头，“你现在就是我的智囊和解语花。不如你再说说看，我下一步最好该怎么走？”
“以我之见，你现在应该主动向皇上请示回北平藩地。你留在应天府，又手握重军权，再加上那不明不白的‘砒霜案’，皇上实在很难相信你。他朝皇上宣布储君之位，你若是不服，在应天府内起兵谋反，那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凉国公已去，这里可再没有人是你的对手。所以，只有你主动向皇上表达你绝无二心，没有皇上的命诏永不返京，皇上才可能会放下心中的疑虑再次信任你。不然，不敢想。皇上下一步究竟还会不会对
你有别的罢免计划。”
“嗯。”听完楚楚的话，朱棣也不由地再次认同地点点头。眼下要破除困局，好像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解决方法。他的眼神忽然越过楚楚，飘得更远了一些。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朱棣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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