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果然下雪了。

楚楚一时恍惚，分不清楚自己这会儿究竟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中。

楚楚伸出手去接那些细碎的雪花，接触皮肤的那一刻，雪花也瞬间化成了水滴。明明是从冰冷到温暖的过程，为何留下的却是像眼泪一样的东西？

“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不进去坐坐？”楚楚的头顶突然多出一把油纸伞的边缘，低沉没有起伏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楚楚立刻转身，朱第长身玉立，楚楚要抬起头才看清他的脸。她整个人也似乎在笼罩于他的身影之下。

楚楚深深地愣住了。只见朱第脸上有一道长长的鞭伤，鞭痕顺着他的肤理绽开，深深地凹陷进去。拄伞的手背也覆盖着凌乱重叠的伤痕，另外一只手则随意地用白色的纱布包裹住，里面有干透的褐色血迹映出来。

朱第对着楚楚扯动一下嘴角，此时，他的笑容就像伊藤润二疯狂执笔下的黑水潭，幽深得没有尽头，是一种让人看了濒临绝望，无助，又止不住心痛的感觉。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笑容。

“你....？”

“刚刚训练完回来，两个师父对我非常严格。不过这也正好是我自己要求的。”朱第淡淡的口气。“现在，我还有你以前常说的书生气吗？”朱第的脸突然凑近楚楚。伤痕的那边对准楚楚的眼睛，随着他的靠近，楚楚的瞳孔也跟着放大，这道伤痕到底还是刺痛了她。楚楚觉得，这根本就是他心里的伤钻出了身体，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