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这是朱棣第一次完完全全冲撞朱元璋。毕竟，之前他的四个侧妃都是父母之命。

朱元璋慈爱的笑容突然收住，“那你说，这普天之下，谁可以配你，你把她找出来！父皇替你主，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只要你开口，父皇怎么都帮你把她娶回来！”

朱棣这会儿的心里简直哭笑不得，要是真能把楚楚找出来，那还用说，这会子就是在这请婚而不是拒婚了。

“可你既然找不出来，那便由父皇替你做主了！你这父王迟早要当，你这王妃便不可不立！”朱元璋非要朱棣娶徐缇儿其实还另有考量。绵延子嗣这个原因不过只是其中之一罢了。朱元璋站起来，眼神变得锐利。“老四，你还是早些回去，通知府里的人开始准备罢。诏书不日会送去徐府！”朱元璋拂袖而去。

“父皇，父皇！！”

朱棣回到燕王府。因为立妃之事，朱棣心中更是郁结难消，甚至都不大有兴趣去季淑妃那里兴师问罪，质问她当初为何要联合她身边那两个奴才欺骗他，说知道楚楚的‘家乡’花果山在哪儿。

朱棣一下马，就径直往人居玉宇的方向走，而迎接他的小北也迫不及待地将好消息传递给朱棣。

“爷，柳妃娘娘找到了！”

朱棣立刻一回头，看向小北“什么？！”

听过太多失望的消息，朱棣这次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有些不相信。

小北肯定地点点头，“一点没错。现在柳妃娘娘就住在城中的集贤客栈。”

“如眉...”朱棣这么久以来一直拉紧的神经到了此刻才终于懈下一点，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赶紧备马！”

“是，爷!”

“集贤客栈...”朱棣眯着眼抬头望了一眼那块巨大的牌匾。一想到他马上就要见到楚楚，此刻他的心情却是错综复杂。

“爷，打听清楚了，柳妃娘娘就住在天字一号房。”

朱棣点点头，吩咐小北，“叫下面的人看紧了这个地方，不可有半点的疏忽。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可以撤退。”

“是，爷！”

走到门口的时候，朱棣竟然犹豫了一下。推门的手停在那里，却不见有动静。只见他的手掌慢慢握成一个拳头，又放了下来。想不到驰骋沙场杀敌无数的燕王殿下，也有紧张的时候。

朱棣再次抬起手，门轻轻一推就打开了。楚楚温柔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像以前他一回到人居玉宇时，楚楚就会像乖张的小鹿扑过去抱他一样。

楚楚不在。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朱棣一脚踏进去，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眶居然有一些发热。他走过去，拿手触摸着桌案上一件一件的陈设。每一件都是鲜活的，灵动的。它们生意盎然，都在替自己的主人说着话，“你要找的如眉，就在这里。”

成疾的思念熬痛了他的心。但是，终于到此为止了。

他坐到楚楚睡的那张床。床头上，挂着一只可爱的布老虎。不知为何，朱棣脑海里突然浮现楚楚拿着这只布老虎逗弄婴孩的模样，笑着说道，“你看这只布老虎凶不凶？像不像你父王？”

朱棣闭起眼睛，有些嘲笑自己地摇了摇头。他的手也不自觉地探出去，一遍又一遍抚摸着楚楚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