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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一家画展举办地前停下,车窗外只见他们的身影慢慢交叠在一起,许又年略带歉意地轻声解释。
“很抱歉,暂时得让您和我待在一起参加这无趣的画展了。”
姜意苒盯着他的眼睛,又很快挪开视线,她点点头,又想起自己崴到的脚,突然间就不想出去了。
她略带试探地先询问着许又年。
“许又年先生,我脚好像崴到了,似乎不能陪同您参加画展了。”
她弯了弯嘴角,将身子往后倾了倾靠在座椅上,男人才反应过来,他抿唇张了张嘴,却还是将话语缄默。
许又年点点头,让姜意苒一个人待在车上,他说画展结束他就送她回家。
“好的,谢谢你。”
“抱歉,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带着儒雅气质的男人下了车,他嘴角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他想起车上的女人,就似乎是看到了那个群星浩瀚的夜晚。
他在某座高山的一块草地写生,只是微微抬头便将那整片天空捉入眼底。
画笔落下,在纸上成画。
世界是如此奇妙,像一场无尽的冒险,在海水流淌时叫人触礁,有时肆意,却也叫人生怖。
人们行走在生命的长河中,纵是那前方有多未知,却也大步向前。
……
长长的过道里,两排挂着那被资本家炒作的名画。许又年将领口折了折,几分钟前他刚让人为姜意苒送去一双稍舒服一点的鞋。
画展的工作人员将画一幅幅介绍给参展的人。
到某张画时,她说的极度夸张。
许又年低声笑了笑,抬头却看见自己的画,他嘴角的笑凝固在原地。
那双带着淡淡褐色的眼眸慢慢沉了下去。
“打扰了,请问你们拍卖这幅画,有经过原作者允许授权吗?”
他有力而坚定的声音响彻这条走廊。
工作人员脸上浮现出慌张,她只好通过对讲机与其他人沟通。
那些参展的大人物或者小人物都面露疑惑,工作人员扯出苍白的解释企图稳住他们。
许又年慢慢走到人前,他胸膛摊开,他慢慢说。
“很抱歉,我是这幅画的作者风吹又一年,我确信你们负责人没有通过我的允许就拍卖并展出了这幅赝品。”
“请你们为我、为在场的所有人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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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水杯倒在地上,玻璃材质碎开。
盛潮兀的惊醒。
他抬眼看着窗外,慢慢站起身来,抚了抚眉心。良久,他才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
碎片尖锐,扎破了他的指尖。
小小的血珠在他的指尖格外显眼,很快便消失不见,他盯着那处发呆。
冉妍出院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
盛潮还记得那天她在他面前倒下的情景,意外地与许久之前的场景重合。
他再次害怕了,他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了。
“还好。还好她没事。”
他桌上一本厚厚的相册摊开,略带年代感的照片在上面静静躺着,打开的那页上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对着镜头做鬼脸。
细细一看,右边的男孩与盛潮有几分相似。
对,那是他。
那左边那个笑的开怀的男孩呢。
盛潮又看了一眼那张照片,不想记起的回忆却又浮上心头,宛如一根针在他心尖埋下。
他在哪?
他死于那场大火。
不是前一周的大火,是几年前的那场烧了三天三夜的烈火。
“如果是你活了下来,你现在会怎样呢?”
盛潮忍不住发问,他眼角已然被泪水沾湿。
他把那个男孩永远地丢在了大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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