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要爱具体的人,不要爱抽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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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
猝不及防地,冉妍被人拉进了小巷子里。
她猛地想起之前在手机上看到的年轻女子遇害案,心里咯噔一下,她捏紧背包,慢慢摸索着什么。
身后的男人微微喘息,粗重的呼吸打在冉妍的后颈,她被那人笼住。
冉妍慢慢蜷起胳膊,准备敲在那人腰间,忽然,男人的声音响起。
“阿妍。”
盛潮的声音宛如大钢琴一般低沉,冉妍愣了愣,才低下头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他。
“盛潮,松开我。”
盛潮回过神,轻轻吐出一口气,慢慢松开他的手,冉妍往前走了几步,想转过身看着盛潮。
那人却按住她的肩头,声音有些哑。
“别回头,好吗?”
冉妍低低地嗯了一声,夜色渐浓,月光洒在地上,二人的影子交融在一起。
他继续开口,道:“我很想见你。”
她没出声,说实话,直到现在冉妍还觉得她跟盛潮很迷幻,才见面几次,就可以对一个人这样温柔,这样的放纵吗?她不懂。
盛潮于她而言,太过遥远。
她和他现在,是不是有些过于亲近了?
冉妍听出盛潮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最近可能过得并不好。但是没有一个人是轻轻松松活在世上的,连小孩都在想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可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轻轻拍开盛潮的手,盛潮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却在冉妍转身前又换上一副笑脸。
他原本有些微弓的身子站直,左手慢慢将自己右手腕间的手表摸了一下。
“没事不可以找阿妍吗?”
冉妍盯着盛潮的眼睛,那双如琉璃宝石般的黑色瞳仁在黑夜里闪着光,深邃不可察觉。
她将头发随意地往耳后挽了挽,下班后的常服是简单的牛仔裤和针织衫,勾勒出她身材的窈窕。
“我们还不太熟,才认识几周不是吗?”
她说的一字一句那样坚决,盛潮苦涩地扯起嘴角,他背靠在那堵墙上,冰凉的触感袭来,盛潮挑眉,将口袋里的车钥匙拿起环扣甩了甩。
“别这么说,走吧,送你回家。”
冉妍看着那人,他耳朵上一枚黑色的耳钉倒是惹眼,酒窝漾开,她道。
“那就麻烦你了。”
毕竟夜路可不完全,虽然让一个男人送她回家确实有些不妥,但他是盛潮,冉妍却意外地相信他。
他们走了几步就到了车旁边,盛潮率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对着冉妍做了个请的动作。
无奈,冉妍只好坐到副驾驶。
……
车里播放着音乐,细细碎碎的月光透过树叶,盛潮余光看着他身旁的女人。
Komorebi(叶隙间洒落的阳光)的节奏响起,时缓时紧凑的乐声充斥在这个小空间里。
冉妍的视线先是落在车窗上,夜晚只有昏黄的路灯拉长影子,她揉了揉眼睛,看着玻璃上倒映着盛潮的面庞。
其实他的长相很有攻击性,凌冽的棱角与锋芒,以及那双眼睛,造物主还真是给了他诸多厚爱。
她慢慢收回视线,将手机解锁,点开微信的小红点。
盛潮忽然开口。
“阿妍,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冉妍停留在屏幕上的手指顿了一下,她把屏幕摁灭,转头看向他的侧脸。
“要听真话吗?”
“嗯。”
沉默了一会儿,冉妍才开口。
她慢慢回忆起和盛潮的第一次见面,嘴角悄悄上扬。
“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是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
“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结果是个傻子。”
听到这,盛潮不乐意了,她怎么能说他傻啊,但面上还是如常,只是嘴上不承认。
“我傻吗?”
冉妍摇了摇头,继续道,“后来才发现你人挺好的。”
她似是想到什么,又低下头来。
“我一直觉得你挺幸福的。”
气氛有些低落,不过冉妍也没再深入这点,她不想扫兴。
盛潮哦了一声,也没有继续询问。
实则二人都各有所想。
她说他家世优渥,吃穿不愁,从小的起点就比寻常人高出许多。他道她自由快乐,不用去顾及太多世家纠纷。
但他们独独有一点是相似的。
他们都少了一份爱。
人们都说被爱才会有底气,冉妍却像一棵劲竹,在这凌冽的寒风中倔强生长。盛潮有着骨子里的傲气,这些都是他们的存活于世的宝藏。
所以,无需为爱与不爱迷茫,去爱具体的人,去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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