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华起身踱步稍许,灵机一动,“爹和娘在家里还时常讨论朝政上的事,那又怎么说。”徐达语塞,“这,这不一样。”
仪华不依不饶,“那为什么不一样。”徐达仰天长叹,“你爹我行军打仗,总要有个说知心话的人。私下里说说不妨事,何况你娘有时候真能开拓我的思路。”
爹啊,女儿看到的您,和真实的您之间,到底差了多少。难怪您能常得皇上重用,能做您的女儿,是仪华的福气。
仪华内心动摇,当皇家的媳妇,身份尊贵无比,却也有许多不得已,她真的可以胜任么。
即便自己有战功显赫,与皇爷相交莫逆的父亲,也未必可以避开这些祸患。
论战功,潇虹的父亲更胜一筹,在皇爷心里也没有人走茶凉,如今也可以说罚就罚。
至于与她不过点头之交的燕王,真的是她可以全心信任的人么。如果皇爷想罚的不只是潇虹,还有做给他们这些人看的意思,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马皇后褪下腕间翠绿欲流的手镯,“丫头,这镯子还是你父皇在我怀标儿的时候买给我的,现在我就正式把它送给你了。”
潇虹诚惶诚恐,“这镯子对母后来说意义重大,儿媳实在不敢收。”
马皇后拉过潇虹手臂,轻轻为她套上,“这可算是我传给儿媳妇的传家之物,将来还要你传给我孙媳呢。”
潇虹勉强笑,这笑却未达眼底,“儿媳才嫁进来三日,母后便连孙媳妇的事情都考虑好了。”
马皇后笑得畅快,“那时候义父刚把我许配给你父皇,你父皇就将孩子的名字想好了,他啊,心急得很呢。”
潇虹听懂了马皇后的暗语,酸涩不已:难道皇家礼聘她做这个太子妃,不为赞襄内政,只为生儿育女么。
潇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母后这么说,可叫儿媳好生吃味。母后莫不是为了抱孙子,才要儿媳进宫的吧?”
马皇后避而不谈,单手指潇虹对女官抱怨,“瞧我这儿媳妇,竟还像未出阁时候,爱在我面前吃醋呢。”
女官赔笑脸,“太子妃娘娘是和您亲近,才这般真情流露呢。”
马皇后见潇虹发呆,催促道,“傻愣着做什么,好生看看,这镯子竟比上一只还衬你。”
潇虹回过神,细细端详那手镯,瞬间爱不释手,“看来儿媳赠予镜静妹妹从前的手镯,竟是无意间做对了。这不,儿媳才送出去,母后便给儿媳补了更好的来。”
马皇后忆及孙贵妃带镜静向她请安的画面,一时笑出声来,“还别说,镜静当时喜爱那手镯的样子呀,和你现在真是一模一样的。合该你们有缘分,做了姑嫂。”
潇虹也笑,“从前和镜静妹妹一同嘻戏的场景犹在眼前,幸好做了母后的儿媳,还能与镜静常在一处。”
马皇后拍案而笑,“这话可别叫标儿听见,不然又要埋怨你亲近镜静胜过他了。”潇虹掩袖而笑,“哪里有母后说的这般夸张,不过是打小儿一起长大,情分比旁人深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