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虹试探斟酌,“殿下劳累一天,妾身服侍殿下更衣罢。”朱标大手抚上潇虹如瀑青丝,“潇虹,往日你都是唤我标哥哥的,今日怎么生疏许多?”
潇虹有苦难言,“妾怕羞,不敢坏了规矩。”朱标执起潇虹的手,挨着她坐下,“规矩是人定的,不必害怕父皇知道会责怪于你。这些都是用来约束外人的,我不愿你陪我在宫里受委屈,嗯?”
潇虹脸儿通红,“那…阿标?”朱标喃喃几遍,“如此甚好。不如我也为你取字?”潇虹头埋的更低,“听阿标的。”朱标踱步少许,“妍者,慧也,状女子之美也,妍妍可好。”潇虹微扬头,“妍妍只许阿标一人唤。”
春光乍破,一室旖旎。
明月高悬,朱樉霖铃凑在一起咬耳朵,郎情妾意好不快活。仪华落了单,徐徐行在熟悉的宫道上。朱棣望向仪华的背影,淡月胧明下娉婷袅娜独立一少女,只觉赏心悦目,顿生结交之意。
朱棣快走几步追上仪华,“徐姑娘?”仪华微怔,扭过头看向朱棣。这不是册封大典那日,撞进她视线的少年么,“燕王殿下?殿下怎知,我就是父亲的女儿呢?”朱棣失笑,“徐姑娘又怎知,我是燕王呢?”
仪华整个身子转过来,映在柔和的月光下。里间酒宴上的人三三两两散去,也无人注意到他们。仪华噙了一抹笑意,“父亲与殿下南征北战,自然对您多有夸赞,臣女也了解一二。殿下与太子、秦晋二王站在一处,可见是皇子无疑。皇子中的武将,当属燕王。”
朱棣心生赞赏,动作却不见逾矩,“本王与徐叔叔也算有些交情,徐叔叔疼爱女儿,常提起徐姑娘。京城四姝,徐姑娘的才学名声在外,恰是本王所缺少的。”
仪华陶醉在眼前如梦似幻的静谧场景之中,像是透过滤镜去看朱棣。老实说,眼前人不算温润君子,倒是更显英武一些。父亲也是武将,但没有这种气质。父亲是儒将。
在父亲那一辈,男子论英武当属过世的开平王,潇虹的父亲。而在她们这一辈,私心里,仪华以为眼前人为最。“殿下英姿令人感佩,臣女定要让允恭以殿下为榜样。”
来而不往非礼也,朱棣年纪不大,识人的本事不浅,自然看得出仪华此言出自真心。“徐姑娘面上瞧着温顺知礼,其实骨子里很是坚强罢?若让我那大妹妹见了,定要与你结交了。”
朱棣还有未尽之语。
徐氏眼中的野心藏的很好,掩藏在温良恭俭让的面具之下,和他心中的那一份如出一辙。仪华瞧的分明,朱棣的眼神似一下子刺穿她的所有屏障,直达内心深处。
然而罕见地,仪华却不觉得他失礼。
不过是因为,仪华也看穿了朱棣的抱负。他们不算同病相怜,因为她不知道,他对太子的臣服是否出自真心。“能得公主青睐,是臣女的福气。时候不早了,臣女赶着出宫,这便告退了。”
朱棣放了仪华离去,眼神却追随她的背影远去。这一夜让朱棣和仪华都觉得不真实,若没有新婚那夜的交心,当成一场梦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