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阿冶刚砍完柴回来就听见其母这样咳,着急的把竹筐摔下跑进了屋,上台阶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娘!娘您没事吧!”
阿冶把母亲扶起来,用手给她顺了顺气,而后又到桌旁赶紧倒了杯水给她。
其母缓缓的喝完了水,重重的叹了口气。 “娘,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阿冶蹲在床边,担忧的问,手紧紧的攥着其母的手。
其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人间已经没什么好眷恋的了,独独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
她看着阿冶的样子,慈祥的笑了,怕她担心,使出浑身的力气,抬起手,轻轻的揉了揉阿冶的头。
“阿冶别担心,娘没事。”
阿冶这才放松了些,阿娘不会骗自己,她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时至冬日,娘的手凉的很,阿冶就用自己的手把娘的手抱起来,用口哈气,想让她暖和起来。
阿冶一边给娘取暖,一边笑嘻嘻的对其母说:“娘,我刚才去南山,路上碰到了方奶奶,方奶奶说明天会下雪,等下完了雪我就带你去南山那边看看,阿娘最喜欢雪了。”
其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慈祥的看着阿冶。
阿冶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起身说:“娘饿了吧,我去煮饭。”
“好。”其母这才开口。
阿冶把其母的双手放进了被子里,掖了掖被角,这才放心离去。
阿冶煮了些米粥,家里穷,以前都是母亲做些活换了钱,自母亲病了,都是阿冶上山砍了柴,拿到集市上换了钱,方能买些米。
阿冶先盛了一碗,小跑着回了房间。
阿冶推开门,把米粥放到了桌子上,又赶紧去把房门关上了。
其母看到阿冶这样,跟个小梅花鹿似的,不自觉的就笑了。而后又看到她的鼻子和手冻的通红,心里一阵阵的疼。
桌上的米粥还冒着白气。
阿冶回过头来,看到母亲在看自己,笑着说:“娘,我先把粥晾一晾,一会儿我喂您。”说着,坐到了桌边。
“好孩子。”
阿冶一边用勺子在碗里转圈,一边用嘴吹气,希望粥赶紧凉些。
阿冶看差不多了,尝了尝,味道正合适,于是赶紧坐到了母亲身边,舀起一勺,喂母亲喝下。
阿冶看母亲的胃口这么好,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不知不觉的,一碗粥都吃完了,阿冶满意的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
她该吃饭了,锅里的粥还有些余温。
她全都盛上了,也只有小半碗,就这样慢慢的喝着,一边喝一边看着窗外,天渐渐黑了。
在她洗碗筷的时候,竟然下雪了,这是她倒洗碗水时发现的,阿冶喜出望外,不过又有点疑惑,这雪不是明天才下嘛,她也没想那么多,打算等雪下完了,堆个雪人哄母亲开心。
都收拾好了,阿冶刚要出去,就又听到了母亲的咳嗽声,她很担心,赶紧跑了过去。
她一进屋,吓得魂都快没了,母亲剧烈的锤打着自己的胸口,样子看上去痛苦极了,地上还有一大滩鲜血。
“娘!”
阿冶跑过去,不知所措,用袖子擦了擦其母嘴角的鲜血,眼泪跟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阿冶蹲在床边,抽泣着。其母用手指刮去她脸上的泪水。
“阿冶不哭,不哭。”
阿冶听见母亲这样唤她,她哭的更伤心了,紧紧的攥着母亲的手。
“阿冶,去找你爹。”
阿冶这才回过神来,因为她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爹。
“爹?”她抬头看向母亲。
“你爹是敬侯爷,照顾好自己,好孩子,阿娘,阿娘要走,走了……”其母的声音干枯至极,越来越微弱,渐渐的没了生息。
阿冶有点不敢相信,小声的叫着阿娘,唤了好几声,母亲都没有动。
她渐渐接受母亲已经去世了,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雪下了一夜,这一夜,阿冶一直守在阿娘身边,用手摇着娘的身体,希望娘理一理自己,一整夜,其母都没有再唤一声阿冶。
这世间,只剩下哭断肠的阿冶和其母冰凉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