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只看重家族荣誉的人,此刻缇兰看着这样的父亲,愈发觉得心寒。
再让她选一次,她仍然会义无反顾带兵围了小邹氏的院子,从邹氏手中抢到人。
她不愿意跟盛纮吵,知道反驳只会让事情发酵,万一还连累到王大娘子,那就不好了。她只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又听盛纮寒暄几句,迅速逃离了书房。
天微亮,缇兰睁开眼,就看见张宪林坐在她闺房的红木躺椅上。张宪林并未察觉到缇兰醒了,只静静地看着书。
盛缇兰你几时来的?
缇兰半卧在塌上,就这么看着他。她这个角度,正好看到的是张宪林的侧脸,又流畅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能把人吸进去的眼睛,让缇兰不觉出神。
张宪林偏过头,对上她的目光。
张宪林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你还在睡,没忍心叫醒你。
他目光柔和,起身坐在缇兰身旁,摆弄着缇兰的头发。
张宪林今日皇后送来一颗珠子到张家,是她凤冠上的宝珠。
缇兰一讶,细细思忖着,半晌没接话。
张宪林告诉缇兰,今日皇后一身素衣跪在皇帝面前,脱簪请罪。而后,帝后一同去向太后请罪,
官家下了指令,威北将军沈从兴,宠妾灭妻,杖责二十,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小妾邹氏,恃宠而骄,以下犯上,太后懿旨,掌嘴五十,褫夺敕封,幽闭陋室,不许侍奉;邹楚扣留太医,致沈家主母张氏难产,杖责三十,赔付英国公府钱一万贯,充作张氏私产。
缇兰冷哼一声,只因这件事已经上升到国事,才会如此处罚。若是寻常人家宠妻灭妾,大抵只是被压下去,不了了之罢了。
盛缇兰那桂芬与沈将军和离之事呢,可有眉目了?官家最看中自己的权势,如今沈将军名声已经臭了,人言可畏,传出去人们只会站在张家这边。
缇兰的意思是,他们是有可能帮张桂芬和离的。
盛缇兰你别觉得我目光短浅,桂芬本能自己杀出一番天地,而不是在沈家委曲求全。
张宪林摇摇头,柔声道:
张宪林我的想法与你一样,我也不希望芬儿继续受苦。昨晚,爹娘说了,他们会去沈家安抚,如果能顺理成章和离,那是最好。若不能,便说桂芬经此一遭,看破红尘,情愿去道观做姑子,过几年寻个由头把她接回来,一家人还能团聚。
明着和离没那么容易,英国公夫妇出此下策,也是无奈,只盼着沈家能够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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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芬的孩子满月,今日宴请不少官眷,实在是热闹。前几日下了场雨,今日雨过天晴,也叫人心情大好。
八位国公都来了张家,谏院的人来了一半,没来的礼也到了,武官几乎都齐了,文官有一半没到,不过家眷到了。看这形势,几乎人人都默认了张家与沈家和离的事情。天底下能让皇后一身素衣跪在殿外请罪,收到皇后凤冠上的顶珠做赔罪,也就只有张家能了。
知道这事能成,缇兰高兴地不得了,拉着赴宴的沈婉莹,两人叽叽喳喳,从儿时旧事聊到天南地北。
“瞧你高兴的,你嫁进张家,我还是头一回看你这样开怀大笑。”唐氏缓缓走来,面带微笑。自从缇兰拿着令牌带兵围了小邹氏的院子,救下张桂芬,唐氏就对缇兰刮目相看,遇上之后脸色也好了不少,讥讽的话也少了。
盛缇兰可惜有着身子不能吃酒,不然我必定多喝几杯。
唐氏气笑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有喜了,不必拿出来炫耀吧。”
缇兰一脸无奈,她哪有想炫耀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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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私设就是让张桂芬和沈从兴离了,张桂芬明明值得更好的,不应该为了兵马俑沈从兴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