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廊回环曲折,廊边是一排高大的榕树,日光透过树缝打在青瓦石上,照在桥廊的地上。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几处花田在精心照料下开得正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袭青衫长袍书生打扮的俊秀青年从廊中急急穿过,步入内院。
正堂门楣上倚着位穿月白长衫的少年,年纪不过二七,面容昳丽,扎了一头小辫,远远见他过来,稍扬了扬下巴。
“什么人?来做什么的?”
俊秀青年停下脚,朝少年拱拱手。
“小可江城人士,人唤我江秀。此次来,是为了周敦成周大人的。”
少年往后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上下打量了一番,歪头想了会,有些惫懒的摆摆手,道:“行吧,江什么来着?哦,进去吧。那老头在正厅。”
江秀正要过去,被猛的站直的少年拦住,他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从江秀的袖中摸出把寒光闪闪的银针。
“好了,这些我先拿着,等——”少年机灵古怪转着眼睛,想了会儿才说,“等你出了周府府门再说给你。”
江秀闻言抿了抿唇,手指极不自然的摸了摸袖,抬头看向正堂,跨步走了进去。
听到声音,周敦成从内间走出来,坐在座位上,让在旁侍候的婢女沏茶。
看见江秀,他招招手。
“思邈,来,这边坐。听声音就知道是你,刚刚那小子是不是为难你了?”
周敦成挺亲切的给江秀推了杯茶,“尝尝,新上的海棠春梦。”
“哈哈,周叔,你怎么文雅起来了?我可记得当年你可是拿碧螺春牛饮的人呢!”江秀应了一声,熟稔的开起了玩笑。
之后他从善如流的挨着周敦成坐下,“嗐,无妨。那小子就是小时候的软团子?上回也没见着,长得可真标致,可不像你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像嫂子。叫什么?”
周敦成拍了拍江秀的肩,略显得意的挑眉:“你猜。”
江秀笑着看他。
周敦成嘴角绷不住也笑起来,放在那有些凶恶的脸上,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叫周棠,海棠的棠。”
江秀细细品了品,勾起一抹笑:“棠,周棠。好名字!周叔,想嫂子了?”
“嗐,有什么想不想的”周敦成摆摆手,转头两眼放光,又说,“欸,你也觉得好?那小兔崽子竟然说娘不拉几的,欣赏不来。”
他一拍桌子,往外喊:“糖糖,过来。”
周棠在门口翻了个白眼,嘴角抽了抽,走进去。
“爹。”
周敦成指了指江秀,介绍说:“这是西北猎鹰营里的少将军军师,江秀。糖糖,来,快行军礼。”
嗯,小白脸。细皮嫩肉的,身板瘦瘦的,按照书上说的应该是“扶柳美人”“文弱书生”,这——怎么和成天喝风吹沙的大西北联系起来啊?怎么想也不能啊!?
周棠扒拉开他爹的咸猪爪,盯着江秀,一脸幻(怀)灭(疑)。
“不是吧,爹!你确定?不会又骗我吧?上回你说楼家小姐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哪成想还没我们旁边小清姐姐来的好看。再说,街上不是有传言说军——唔——”周棠斜眼怀疑的看着他爹,就要说出街上的传言,却被他爹一把捂住嘴。
周敦成正想踹这小子一脚,江秀抿唇笑着拦住了他,眼睛眯成一道,弯成好看的弧度。
“哎~周叔,不妨事。令郎这性子讨人喜欢,街坊听闻什么的在西北也不是没有……你喜欢我们将军?”江秀转头问周棠。
周棠直接看向周敦成:“你又说我什么了?小心我这月末写信告诉我娘!”
周敦成摸摸鼻头,扯开一抹笑。
小兔崽子,就你?反正信都是我寄的,告状这东西你还是别想了!
忽的,周敦成站起来,正经地往周棠身后行了个军礼:“少将军好。”
江秀也挑挑眉,站起来拱了拱手。
一时之间,正堂上坐着的,只余下方才进来的所谓少将军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