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大小姐闺房
“嘶哈……头好疼。”
剧烈发胀的阵阵头痛令躺在床上的女子不得不从床上强撑着靠坐起来。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奴婢来为您揉揉颞颥穴可好?据说有安神定心的功效呢。”
解妙妤闻言一震,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早已死去的侍女,眼神中闪过迷惘之色——
“喜殊?你怎么……”
那日她分明已经自尽死在了将军府,而喜殊也在那天为了掩护她出逃被一路追杀的官兵害去性命。
“这怎么可能呢……”
解妙妤顿感不可思议,但这周围似曾相识的场景、熟悉的陈列和面前死而复生的婢女又让她不得不相信自己重生了的这个事实。
四周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不会有错的,这的的确确是她曾经奢丽繁华的房间。
她慌乱地一把掀开被子,也顾不得穿鞋,忙不迭地跑向窗前抄起梳妆台上静静躺着的鱼纹镜照着自己的面容——
镜中女子一袭粉衣,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粉色的发带系着,粉色的色彩衬的女子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煞是美丽,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荡人心神,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想。
解妙妤伸出右手轻轻抚着自己白皙诱滑的脸颊,镜中那女子随之也效仿她相同的动作。
是的,镜中女子无疑就是她。
镇国大将军解怀嫡女——解妙妤。
她的眼圈红红的,嘴唇也有些泛白,泪珠随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抽噎而滚落着,长长的睫毛宛如逆光的蝴蝶,在她面上撒下了一片阴影。
“哎呀,小姐你怎么哭了?可是奴婢按着你了?唔……都……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解妙妤没有理会在一旁疯狂道歉的喜殊,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果真是如此么……”
是的,老天赐予了她机会,让她能重新回到了将军府被抄斩的时候。
吱呀——
门被人打开,解妙妤望着依稀从窗外透进来的一缕微光,光影交错间,仿佛能看见空气中浮动的点点星芒,刹那间照亮了她内心的昏黄。
是阿娘。
顷刻间压抑在内心的痛悸与酸楚如长城般轰塌,她轻轻呜咽着,并试图用手掩盖她的痛苦,最后那不时的叹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解妙妤抱着阿娘,哭出声来,哪怕眼睛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任凭潮湿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过她娇嫩的脸颊 。她像一个在夜晚走丢的孩童那样哭,哭自己,哭还没来得及告别的亲人,哭她失去的一切。
“阿娘……都……都是小妤儿不好……小妤儿……不,不该不听阿娘的话……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夫人紧紧抱着爬在怀里哭成泪人的解妙妤,一遍又一遍地摸着她的头,安抚着她的情绪。
“小妤儿今天这是怎么了,又做噩梦啦?不怕不怕,有阿娘在。”
“娘……我,我不想嫁给孟于谐……我们将军府……可,可以退婚吗?”
“好好好,都听你的。”
咕噜噜——
解妙妤肚子饿得咕咕作响。
“我看呀,小姐就是因为太饿了,饿糊涂了,才会说这么些胡话吧?!”
喜殊捂着嘴奚落着在夫人怀里因为肚子饿得作响而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的小姐。
“喜殊,你竟敢拿我开玩笑!”
解妙妤气急败坏地抓起枕头就朝喜殊砸去,喜殊赶忙反应过来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你们两个呀,从小到大就谁也不让着谁。”
夫人覆手抹去解妙妤脸上挂着的小泪珠,宠溺地问道:“小妤儿今天想吃什么?苏唐炒板栗、水晶小笼包、佛跳墙、栗子饼,还是腊味蟹粉酥?”
“水晶小笼包吧。”
“好,娘去给你做,喜殊,来打个下手。”
“好嘞,奴婢来喽!”
待她们走后,解妙妤慌忙擦掉面上粒粒水珠,内心愈发觉得事情来得蹊跷。她凭借记忆里的地方找到挂壁上的黄历,撕开一张张纸计算着——
大抵离将军府被皇帝亲传口谕满门抄斩的行刑日还有30多天。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得亲自入宫一趟寻找真相,也为了能报复在皇帝面前嚼舌根子的孟于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