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他成了天子，他成了君臣。没有人再来抢蜜饯，没有人再和他一起吃桂花糕。他身如残废，他愧疚难安。。。。
心里憋闷，他起身，想窗口走去。
距上次相见已过数月，风时王府偶尔有消息传来，但皆无大事，相隔已久，也是时候去看看了…程翊到了王府，侍卫欲通报，他却制止，“他怕是不愿见朕…朕自己去看看罢”又是如同儿时般，程翊静悄悄走入书房，他端坐于书桌前，奈何，此时已是物是人非。
“陛下。”沈云川回眸。程翊沉浸于回忆，却被这样生疏的称呼打断，如若惊醒般抬头“…..风时王…可好些了？““臣，很不好。”语气冷冷的。他起身行了跪礼。“臣失礼了。”
程翊见其如此生疏冷漠，心中凉了半拍，后退一步，强装镇定：“免礼…”此后是沉默，想说的是千言万语，而到了嘴边，却无字可出…沈云川面露嘲讽。他一生最渴望的自由，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亲手把它毁了个干净。程翊见人还跪在地上，迟疑一下，上前搀扶“怎的..还不起身？”沈云川往后躲了躲。“陛下，臣不敢逾礼。”说罢，偏头轻咳。
看他不愿起，程翊心猛的一疼，甩袖后退“朕让你起来！”沈云川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双手叠于腹前，“陛下无事，便请回吧。”至亲皆已离世，痛苦，习惯就好。他的绝情似乎刺伤了程翊的眼睛，酸酸的，隐隐觉得似乎下一秒泪水就会夺眶而出，干脆破罐子破摔“不起？”他在书桌旁坐了下来“那你就跪着！朕就坐在这里，看着你跪！“他不语，仍旧跪着，腰挺得笔直。初冬，他未叫人烧炭火，地板冰凉，膝盖刺痛，硬是没有动。冷汗，从额间流下。
程翊看他如此倔强，心中气闷：是了，他从小便是如此。不知为何，他竟感到些许气急败坏，不由得将桌上瓷杯贯在地上，瓷器在他面前摔碎，瓷片落了一地
瓷器碎片划过沈云川的手腕，殷红顺其而下。他抬袖遮掩，道:“陛下息怒，臣罪该万死。”
“……为何如此…你到底为何如此待朕！”程翊再忍不住心中憋屈，拍案而起，颤声质问
“臣如今做何事，不都是由陛下说了算，是生是死，何去何从，哪一点由得臣自己了。”他的血一点一点染红白衣，双腿麻木。程翊余光撇见他白衣的血渍，几步靠近拉着胳膊强行将人拽起“你受伤了！”沈云川双腿麻木，根本站立不住，被她拽起，用力挣脱又不慎摔在地上。
程翊再次上前拽起，推到凳子上，强行抓着手，从衣服上扯下布条包扎沈云川慌忙抽出手，推了他一把，“陛下，逾越了。”
程翊强行拽过“闭嘴，老老实实呆着”
沈云川再度抽出手:“陛下九五之尊，臣担待不起。”说罢起身，唤来风卿，“风卿，送陛下回宫。”见风卿靠近，程翊拔剑遥指“退下！”
“陛下！”他喝止，见其充耳不闻，用手按下了剑。“臣的过错，何必连累他人。”“你也知是你的过错啊。”程翊移目看着他“过，来。包扎。”
“陛下何苦这般咄咄逼人。”他垂下身体，头发散落在肩头。手上流着血，凉凉的，如同此时的心一般。见他卸下防备，沈云川夺了剑，后退几步，抵于脖颈，压出了一道血痕。程翊心中一慌，反手击在手肘，使剑脱手而出：“你不要命了！“
“臣的命由的了自己吗！”他绝望的吼道。
“沈云川。”程翊面无表情的打断道“若非你当初故意与朕做对，又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沈云川自嘲道:“臣苟且二十年，未曾愧对天佑朝，也未曾愧对陛下。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真是臣活该。”随意抹去眼泪，又坚决道:“臣如果执意要走，陛下也是留不住的。”程翊忍不住怒火上蹿“沈云川，你告诉朕，你当初为何一定要请辞回乡！！！”
“陛下又为何非要留臣？”沈云川低头，文臣之首的名头是你给的，从不是我要的。
“云川，我们儿时约过的，若我为君，定要你为文官之首，你那时，也是欢喜的啊….”程翊些许颤抖“如今臣不得自由，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他抬眸，示意断着药的仆人下去。
程翊沉默良久，抬眸看她不容置疑“刚才他们端来的药，喝了。”
沈云川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阖着眼，不再理会程翊。见人不理会，程翊扯住人往外走“走！回宫！”
“松开！程翊，你不要太过分了！”
“朕就过分了，又如何！
“松开我，风卿！”
“来人，护驾，不许任何人跟上来！”
“你放开我！松开！”沈云川挣扎着
“放弃吧，就你这小体格，争不过朕。”程翊将人直接塞入车里“摆驾回宫！”
长生不老丹和还魂丹都是有代价的。这代价放在别人身上不值一提，放到体弱多病的沈云川身上却犹为明显。一路颠簸，他竟然睡着了。
到了乾清宫前，见人不醒，程翊无奈挑眉，只能认命的将人抱下，回到殿里，他将他放在床上，命人小心照看，便去上朝。多日后，程翊坐于案前批阅公文，不经意间发觉床上人终于醒来，起身去查看。沈云川翻过身，不愿理他。“离我远些。”程翊不理会她所言“来人，按着她，把药灌下去”沈云川含泪，我不愿与人亲近，更厌恶别人碰我，程翊，你可真的了解我。手臂疼痛，苦涩入口，呛出几分，也不愿再说什么。
不忍心看他如此惨状，程翊转过身强忍泪水。朕不能哭，朕不能软弱，朕可以很坚强…但是….泪水划过脸颊：沈云川，你可真了解我….明知我最不愿看你受罪，还要如此折磨自己从而让我痛苦…
日后，沈云川住在程翊身边，身体渐渐不好，也放任作践，反正作践狠了，他便会放过他片刻。他近日在宫中也算安宁，虽是常常刁难众人，但在程翊的强势逼迫下，也只得老实吃药吃饭喝水，但那天….他趁他不在，竟欲求死
他很强势，让沈云川喝药，不喝便硬灌下去。渐渐的，他习惯了，但他不会妥协。那天程翊出去了，他一个人再湖边走着，看着那水出神，片刻，笑了笑，跳了进去。却不程翊早就担心这种情况的出现 ，派了几个暗卫随时看着他，见他跃入湖中，几人迅速将人捞了上来，然后通报于他。程翊很生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想尽一切办法想从自己身边逃走…他想…不听话的孩子，应该受到惩罚
那日程翊将他捆在凳子上，弯腰盯着他“沈云川，你还想怎样。”你还想怎样折磨朕…..
“逃离你，越远越好。”那人看着她，淡淡的说。
程翊掐着他的下巴，冷笑“你想得到美。”“那陛下便赐死吧。”沈云川闭上眼睛，绝望道。
“ 啪！”清脆的一声，他的掌心火辣辣的，整个人都气的颤抖“你，真是冥顽不灵！”
被捆住的人被打的偏过头去，嘴角一缕温热流下。缓缓抬头:“臣生性如此，陛下很了解。”
“沈云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崩溃的怒吼，程翊的心都碎了…
“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是陛下不曾发觉。”沈云川咳出嗓内瘀血，又道:“陛下曾经，也不是如此。”
“朕一向如此。”一向如此，一向想让你好，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但你如今，却是不懂我了……
“那便是臣愚昧了。”他不再看他，也不在言语。
见他依旧如此固执，那人试探的问“你真的不回头？
“何处可回头。”只是冷淡道。
“若你此番决定会让你一去不回？”
“悉听尊便。”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程翊一脚踹碎凳子，拽起他，狠狠的摔在地上踹了几脚发泄怒火，他的头撞到了桌角，渗出了鲜血，程翊蹲下身查看，又冷笑着将他重重的砸向那个沾着血的锐处
腹部和头部剧痛，但他没有出声，任由他虐打，反正……死不了，不是吗。
见人毫无反应，程翊怒气更加，拎起他的领子，厉声质问“为什么你不说话！朕就这么令你厌恶吗！”
沈云川突然悬空，费力抬起眼，听到他这句疑问，讽刺一笑:“陛下不清楚吗。”
“哈哈哈哈…”程翊仰天长笑，却是哭腔“好..好！朕心念一人十四年，曾以为会相伴终生，做一生的挚友，而你！”他将他抵在墙上“竟如此待我！”
不愿再与他解释一句，身体放松了，呼吸有些困难，沈云川看了看她，眼中只有一句话:“不悔。”
那一瞬间，程翊很想杀了他，了结了这段孽缘，可看到他的眼神逐渐放空的那一刻，我却还是下不去手….他把他甩在地上，看着他不断干咳，闭目“来人，将风时王押入大牢，严加看管！”走过去掐住他的下巴，冷笑“你不是想要自由吗，朕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你就在大牢里，给朕好好反省！”沈云川看了看她，自由？他早已经不奢望了。“臣一身傲骨折尽，还是陛下期望的沈云川吗。”
“期望？你早便不是了。”
亓翊（作者）救命有被自己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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