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肖铎带着云为衫去了撷翠园。云为衫好奇问道:“掌印,为何要救那个步才人啊?”她心里有个疑问,一不小心问了出来,“您的老相好?”
肖铎停下脚步,第一时间否认,“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云为衫听肖铎否认了,心里舒畅了大半。她还以为肖铎心里有了人,本来只是想想,没想到一下子问出口了,“好奇而已。”
“好奇到我身上了?”肖铎语气不明,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其实他心里也有些数,早年的时候为了稳固地位他同皇后没少勾结,虽然他借着自己污秽身子的理由不侍奉皇后,但有时推脱不得揉个肩,梳个头甚至拿东西弄都是有的。
云为衫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他和皇后的事,以为这位步才人和皇后一样,才这般问。不过她应当知道自己当年是迫不得已的吧。
云为衫狗腿地往肖铎身前凑了凑,吐了下舌头,“不敢不敢。”说完又立马缩回去,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肖铎见她这副机灵讨好的模样被哄好了七分,不与她多做计较。
到了撷翠院没什么人,只有曹春昂总是留下的三两个小太监,此时此刻就站在院门口,见着肖铎来了,恭恭敬敬地低着头。
肖铎也未通传,直直进屋去。直到一个婢女出来,见是肖铎,立马跪了下来,嘴里喊着,“肖掌印。”
她声音大的有些刻意,里间的人听了立马出来。只见屋里站着两个人,身前的那位有着极漂亮的五官,唇角抿着透露出几分凉薄,眼眉间也有着独一份的气质。身后那位生的白净,眉清目秀的,这般板着脸又带着几分清清冷冷。
步音楼奇怪现在的宦官都生的如此好看了吗?怪不得传闻后宫的娘娘们喜欢找宦官玩,不是没有道理啊。要是她有那个权利,也得找几个清秀可人的宦官玩玩,只是可惜了,她不仅没那个权利还没那个胆子。
眼前人锦衣曳撒,鸾带金蟒,正是名声在外的肖掌印,只不过这名嘛,多是恶名。步音楼不敢怠慢了,上前几步行了个礼,“多谢”她嗓子沙哑着,断断续续才说出来,“谢肖,掌印——救命,之,恩。”
肖铎虚扶了下,客客气气道:“才人不必如此,要谢还是谢嘱托奴才之人吧。”
听他这话救自己的另有其人。步音楼实在想不出这宫里还有谁愿意救她。她父亲不管她,她嫡母一心要她死,她交的朋友也没有权利大的,还能是谁呢?
肖铎给她提了个醒,“是福王殿下,他说您是他钟爱之人,所以托奴才救您。”
步音楼惊地退了两步,满脸疑惑,怎么会是福王,她同福王似乎没什么交情啊。
肖铎看她这副样子也是奇怪得很。眼前这人分明同福王不熟悉甚至可能是不识得,那福王怎会冒着秽乱宫闱的罪名救她?着实是想不通,还是说这福王是另有阴谋?
肖铎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不过琢磨不定的事情他不做过多纠结。
“肖小衫,去取个才人身上的信物。”他喊得理所当然,又打消了一次云为衫路上时的疑虑。
他好歹养过她,起个名跟着自己姓也不算过分吧。肖铎侧眸去看云为衫的反应。
云为衫瞪大了眼睛看横眼看他,肖小衫是什么鬼名字,她没有自己的名字吗?还用他的姓氏,哼。
步音楼看着两宦官在这眉来眼去的,心里瞬间警铃大作。这这这……完蛋了,完蛋了,赶紧闭眼装作没看着吧。
肖铎故意起这个名字逗她,话里满是戏谑,“怎么?还不快去。”
云为衫咬牙切齿回答,“是,掌印,小的这就去。”
步音楼没明白肖铎的话是个什么意思,见云为衫走上前来往后退了步。云为衫上下打量着她,伸手过去,步音楼连忙捂住胸口往后退了两步,“干嘛?”
云为衫撇嘴,她一个女人能干嘛。上前一步快速将她的簪子从头上拔了下来,“步才人,得罪了。”
步音楼松了口气,嘿嘿笑了笑,“这小哥你早说嘛,一个簪子而已。”
云为衫将簪子奉上,肖铎拿在手中看了看,“行了,这就当是才人给奴才的信物,奴才拿走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下边的人,若没什么吩咐奴才便退下了。”
他话里听着满是敬意,可无非是一些客套话,说话时趾高气昂的,哪有半分奴才的姿态。
不过能活命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步音楼也顾不了那么多,管它什么福王什么肖铎的,谁让她活下来谁就是好人。
“那肖掌印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