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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追风之喜风相随(21)

喜追风之喜风相随

  回到卢府时已近子时,卢凌风将喜君送回了房中,换了身衣服又去见了卢家三叔,事关卢家命脉,他不能对主事的三叔有所隐瞒,况且还牵扯着一个周林祖,此后该如何对待周家,也要卢家三叔来做决断。

  待他再回来时,当真已是深夜,月光皎洁却也照不透浓重的漆黑,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树叶时响起的沙沙声。卢凌风回想着刚刚与他三叔的对话,三叔问他说关于你的身世你全都知道了吗,他很平静地回答说知道了,三叔再问他,那以后作何打算,他说,我是卢家子孙,自当谨记卢家教诲,誓死守卫李唐正统,三叔点了点头,说,我信你。

  卢凌风的心口愈发堵胀的难受,他深吸了几口气仍无法摆脱这种憋闷之感,他曾以出身为荣,可如今却发觉这是命运对他的捉弄,父亲母亲彼此为敌,相互算计,至死方休,却偏偏有了他,而如今亲生母亲近在咫尺却是此生不得相认,甚至还要与之对立。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

  卢凌风沉重地走回了他的院子,房中的红烛还燃着,温暖的光让他阴沉低落的心有了那么一丝慰藉,今日是他的大婚之夜,本该是个喜庆欢愉的夜晚,却不想竟如此颠婆起伏,无奈,还是无奈。

  卢凌风收整了一下心情,喜君已陪着他担惊受怕了一整晚,他不该再让她担心。

  未及抬手叩门,房门便吱地被打开了,喜君看到他如释负重般呼了口气。

  “我回来了。”卢凌风勉强挤出个笑容来。

  “你可算回来了。”喜君一把抱住了他,“急死我了。”

  “没事了,没事了……”他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着。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喜君觉出了异常,松开他再拽过了他的手,果然也是冰的。

  “赶紧进来。”喜君拉着卢凌风进了房间坐到床上,拿了床被子将他裹住了,道:“你的手从来都是温热的,今日怎么了,是三叔和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

  “那就是你自己在想一些事情!”

  “我有什么好想得。”。

  喜君盯了他一会儿,才自信地说道:“卢凌风,你知不知道,你口是心非时你的眉毛是向上挑的。”

  “我……”卢凌风的气势瞬时弱了下去。

  “你是不是在想公主?……你其实一直记得她,对不对?”

  “……只有些印象而已。”

  “只是而已吗?”

  “过去太久了,如今真的只剩下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了。”

  “但应该是些很温暖的片段吧……”

  “………对。”卢凌风艰难地说出了这个字,眼眶却忽地一下就红了,他闭起了眼睛,生生将已打转儿的眼泪憋了回去。

  “你别这样为难自己,”喜君捧住了他的脸,“你想她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不承认呢?”

  “可我这辈子都不能认她!从我跟随父亲进了卢家那刻起,我就再不能认她了!”卢凌风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喜君,你说得没错,我记得她,一直记得,快乐很淡,容易被冲散,但快乐的感觉却会留在心里,她给我留下的便是快乐,自与她分别后我真的再没有过无拘无束的快乐!”

  ……

  默了片刻,卢凌风狠抹了一下脸庞,擦干了他的眼泪,

  “喜君,你说她为何要生下我,她生下我只会给她自己带来麻烦,带来威胁,她本就不该生下我的!”

  “可若没有你,她与父亲的一切就真的只是过眼云烟,消散之后便无处追寻了,可她想留住,……卢凌风,你是带着她所有寄托来到这世上的,所以她才会那么在乎你,她后来也有了许多孩子,可她最牵挂最珍视的那个一直是你,……你不敢去正视她,不敢去提及她是因为你反对她成为第二个武后,可这与你仍然记得她并不冲突,你别再折磨自己了。”

  “可我父亲是因她而死的,卢家与她势不两立。”

  “父亲是为她而死,卢家恨她,但父亲是爱她的……卢凌风,你父亲和你母亲他们是相爱的,你是因为爱才来到这世上,你不要强迫自己去恨,好不好。”

  “可若不恨,我又该怎么办?”

  “随心,不要想什么太子,公主,圣人,卢家,只问你自己的心,做你认为对的事,可以吗?”

  “做我认为对的事……”卢凌风眼睑垂了下去,陷入了沉思,许久,他终于轻挑了一下嘴角,笑了,看向了喜君,道:“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竟不如喜君看得通透,刚刚那句话真如醍醐灌顶,卢凌风受教了!”

  说罢,他起身端端正正地给喜君行了个礼。

  “你这谢意我就收下了,你若真的想通也不枉我费的这些心力。”喜君笑盈盈地回道。

  “喜君为我受累了。”卢凌风有些歉意地看着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那张已显憔悴之色的脸庞,道:“明日一早还要给各位长辈奉茶,不能贪睡,趁天还没亮,你赶紧睡一会儿吧。”

  “我……一个人睡吗?”

  “我还是有些睡不着……”

  喜君的笑容瞬时凝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卢凌风,桌上的红烛还有半截多,大红的喜字也就在他们面前,甚至那两身被换下的嫁衣都不曾被收起,可他居然只是让她自己一个人“睡一会儿”。

  “卢凌风……你没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自然没忘,怎么了?”

  “那……你不觉得有些事……还没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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