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一片寂静之中,两道蓝色身影在雪地上行走,脚下的雪地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四周弥漫着清冽的空气。
宫远徵将宫门一事全盘托出,棠溪月眸中满是复杂,她没有想到上官浅对于宫尚角来说,是棋子,是弃子,可唯独不是妻子。
她的眼前掠过上官浅苦苦哀求她的画面,还有那张柔弱的容颜,棠溪月的眼底带着同情
棠溪月“你们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棠溪月“她是孤山派遗孤。一个小姑娘独自长大,与虎谋皮,吃过那么多非人的苦。”
棠溪月“身处黑暗,踽踽独行时,也应当会期盼皓月总当空,明日终来到,她也希望有个人能拉她一把。”
宫远徵蹙眉侧头对上棠溪月那双复杂的眼眸,她似是为上官浅不公,似是为她可悲,似是怜悯。
宫远徵“可她终究是无锋之人。”
宫远徵“作为无锋之人他们都该死!”
宫远徵锐利眼神之中的恨意触目惊心。
棠溪月知道无锋对宫门带来的痛楚有多大,从宫尚角选择利用上官浅就能看出,所以救赎上官浅就由她来做吧。
棠溪月“人在黑暗处也会祈祷光明,如若哪天我也身在黑暗,你可愿向我伸出援手”
棠溪月真挚看向他,想要看清他的眼底,可当宫远徵开口时,她抬手腕上铃铛作响时便轻捂他的唇:
棠溪月“徵公子,不必回答了,我已了然于心。”
宫远徵将她揽于怀中:
宫远徵“我知世间险恶交织,但我不会让你陷入其中,我会好好保护你。”
最真诚的答复烫入她的心间。
棠溪月淡然一笑,什么也没说。
她的黑暗早已过去,是她自己救赎了自己。
天色清明,碧空如洗。
明媚的光洒落在庭院,棠溪月一袭青衫在药房里忙碌
她手中挑了些许药材,各个都是毒药。
她将手中的药材丢掷壶内煎熬着。
药房内冒着丝丝白色雾气,药味十分浓郁。
到正午时分,毒药煎熬完成,棠溪月将毒药装于各个瓶身,让下人分给了各个宫内,并让他们涂满刀刃。
毒药沾染刀刃,只要刺伤,必死无疑。
大战在即,宫门之人难得上下齐心。
霞光而至,棠溪月去了趟商宫,问宫紫商要了些物品后,转身去了雪宫。
她与雪重子商议些事情,又在去月宫的路上做了些埋伏
带她做好这些事情,回到前山时,却听闻上官浅叛逃宫门,被宫尚角堵在了长巷密道外。
棠溪月不理解,她为何突然改变了计划。
夜色深邃,带棠溪月赶到时,只看到了上官浅的粉色背影,长巷内碎石断墙一地,二人显然交过手。
棠溪月急急向前走了过去。
宫远徵站在宫尚角身后问:
宫远徵“哥,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宫尚角“让她走。”
宫尚角一贯冷情自抑的声音里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
上官浅已经站在了密道口,背影微顿,像是在做最后告别。
棠溪月来不及多想,喊了一声
棠溪月“上官浅。”
她终是回了头。
棠溪月清楚看到,上官浅回过头来看的不是她,而是宫尚角。
咫尺瞬息,一眼万年。
上官浅似是释然,又像是心满意足一般,露出了笑容。
她一定是看到了。
宫尚角未曾说出口的话,和明明昭昭为她而流的一滴泪。
她和他终于在袒露真心的一息时,第一次看向了彼此。
她是输了,但宫尚角似乎也没赢。
随后她转身奔向了密道深处,再也没有回头。
棠溪月看得清他们二人眼中的不舍和遗憾。
对于宫尚角来说,宫门大于情爱。
对于上官浅来说,仇恨大于一切。
双方谁都不愿开口挽留,那种离别的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而这种分别的痛,棠溪月似乎能感同身受。
她看向宫远徵,心中万般纠结。
这几日,宫远徵同宫尚角一起早出晚归,棠溪月为宫远徵制作糖丸,为的就是她哪天离去,宫远徵的心里不那么苦,也为他留个念想。
大战之际,很快来临。
宫门却被波谲云诡的氛围笼罩着。
零星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一双布鞋缓缓地朝雪宫走去。
荒野黄土,草木枯败。
万俟哀死在了棠溪月为他精心制作的陷阱中,他整个人被铁链吊在空中,身上满是筛子,鲜血淋漓满地。
钟声响动,寒衣客出现在角宫庭院内。
趴伏于屋檐之上的棠溪月微勾唇角。
一声枪响,子弹飞出,摄入寒衣客的膝盖处,顿时血液直流,寒衣客不可置信的单膝跪地。
寒衣客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屋檐,除了檐砖,别无其他。
殊不知,棠溪月早已与屋檐融为一体。
宫尚角和宫远徵一同从屋内走出,看清寒衣客的脸后,宫尚角目眦欲裂。
宫尚角“是你!”
宫远徵“哥,他是?”
宫尚角“就是他,杀死了我娘和朗弟弟。”
话音落,刀锋至,宫尚角突然出手袭击,刀刃向他砍去
寒衣客以圆环抵挡,想要起身时,又是一声枪响,打入膝盖处,再也站不起来。
寒衣客内力汹涌而出,震开了宫尚角,他趁机向宫远徵扔去圆环,宫远徵以刀抵挡,圆环和刀刃发出声响,宫远徵用劲儿,将圆环扔出,飞向空中,落于地面。
宫尚角恨意难平,飞身而去,一刀插入寒衣客的胸膛
屋檐上的棠溪月站起身,将狙击枪背于身后,望了眼平安无事的宫远徵后,消失在角宫。
寒衣客口吐鲜血,死不瞑目。
花宫。
花公子被悲旭一剑刺伤腹部,手腕处也受了伤,拿不起武器,悲旭剑锋即将落下,突然被一把长刀架住。花长老现身,挡在了花公子面前。
悲旭手握剑柄,即将刺入花长老心口时,一声枪响,子弹飞出,从后脑刺穿,当场死亡。
悲旭身体倒下之时,满脸血污的花长老看清了来人,是棠溪月
棠溪月一身墨色劲装窄袖,头发扎了高马尾,手中握着一把狙击枪,看上去英姿飒爽,她微微勾唇
棠溪月“还好,我来的及时。”
花家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宫子羽曾问过花公子能守住吗,还好他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