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手搭在芫荽手腕上,巡视一番,对众人的注视毫无反应。
她今日穿了身白色花鸟旗袍,梳着精致有小巧的两把头,点缀着两朵米珠串成的山茶花,两只玉兔捣药流苏簪压髻,饱满圆润的耳垂上戴着金丝白玉南瓜耳钩。
她发现除了自己踩点,其余人怕是都坐着喝茶吃点心,磨了好久的时辰了。
“安佳妹妹给嫡福晋请安倒是一如既往的的准时。”乌拉那拉宜修将丫鬟刚送来的茶水端在手中,语气中满是赞叹。
安陵容抬头与乌拉那拉宜修对视一眼,又移开目光。只要不迟到,嫡福晋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毕竟还有个天天迟到的年世兰做对比。
“瞧姐姐说的,妹妹不过是按着往日的时辰罢了,反倒是各位妹妹们,今日怎么都用起点心来了,果然嫡福晋院中的厨子手艺就是好。”
还能是什么原因,不过是急着来看热闹,没来得及吃早点罢了。
清朝上朝时间是卯时,也就是现代的五点,而太子爷一般在寅时四刻,也就是四点起来,打工人都没这么能卷。
给嫡福晋请安的时辰是卯时六刻,也就是六点半,没有啥大事吩咐,请安结束是在辰时七点钟。若是赶上太子爷下朝,还能一同用个早膳。
所以才会有外人说嫡福晋心慈贤惠。
乌拉那拉宜修穿着新做的木兰青织金锦翠竹纹对褂,梳着一字头,上面缀着金玉宝石,一只做工精细的鸾鸟衔珠步摇。
李琬琰用帕子按了按粉霞锦绣金菊吐蕊宫装上用来压襟的如意千千结,声音宛若黄鹂,“福晋院中的东西自然是千般好,安佳妹妹也别眼红,只是,太子爷吩咐人送去怡然馆的赏赐,怕是连库房都放不下来吧。”
吕盈风一向是以直言不讳的人设对待后院里的女人,这时也直接道:“这种私房事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李姐姐莫不是昏了头了。”
传出去怕是以为太子爷宠妾灭妻,乱了正统。
李琬琰状似充满怒气的瞪了吕盈风一眼,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给自己压压火气。
……
嫡福晋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眼如初,只是不复当初的懵懂青涩。
闻茵将嫡福晋万缕青丝梳成两把头,从首饰盒中挑出两朵绿松石珠花,又斜插两只如意镶宝石挖耳簪,流苏捋顺垂到耳旁,打在金累丝连环耳环上,手中拿着红珠抱头莲簪和珍珠抱头莲簪在两把头上来回比划。
嫡福晋将玉镯推进手腕戴上后,看向身后的闻茵,“可以了,外头怕是等的不耐烦了。”
闻茵虽然嘴上嘀咕着“福晋身为正妻,她们等着也是应该的”但还是将首饰盒收好,扶着嫡福晋去了正厅。
安陵容看见嫡福晋坐稳后,放下手中茶盏,和众人一同蹲下请安。
“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
“谢福晋。”
不待安陵容欣赏自家柳锦新给她打磨光滑绞尽脑汁做的指甲,就听见后头的齐庶福晋轻声细语。
齐月宾今日穿了一身靛青绣花夹棉氅衣,外头罩忍冬纹样的马甲,室内温度较高,熏的她两颊微微泛红。
她若有所指的对嫡福晋道:“今日请安,咱们姐妹可是早早就来了。”
吕盈风听见齐月宾的话,快人快语:“不如齐姐姐,每逢请安,妹妹都能看见姐姐已经坐着喝茶了。”
齐月宾听出她话里头的意思,也不和她计较,“福晋仁慈,半旬才让咱们来请安,不似以往,隔三差五都能与各位姐妹见面,冬日里也没什么乐子,只能趁着请安的日子说说话了。”
又转移换题道:“我仿佛听下人说,昨日庆云堂那请了太医,福晋可是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吕盈风呷了口茶,细细品出滋味来,心想还是福晋这茶香,听出齐月宾的话里的意思,疑惑道:“福晋可曾听说齐姐姐说的事?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不然以福晋的仁慈,今日请安必定会取消。”
确是,若真出了差错,指不定嫡福晋还在庆云堂,哪会像今日这般,晾了她们这么久才出来。
要是安陵容知道众人所想,肯定会翻个白眼,往日都是按着时辰来请安,今天特意来这么早,显得嫡福晋按时出来是苛待她们似的。
“往日里倒是看不出来齐姐姐这么关心曹格格。”
作者感谢东风谷启颜小可爱的十朵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