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堂外红墙环护,三三两两的侍女穿着深浅不一的紫色宫装围在一起扫雪。
一身着浅紫色宫装的侍女对着冰冷的手呵了口气,使劲搓了搓手,看向旁边的姐姐,“姐姐你说,里头的曹格格怀的该不会真是个阿哥吧?”
姐姐看着自家妹妹一脸憨样,伸出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主子的事情,轮不到咱们下人多嘴,你还是赶紧扫雪吧,指不定曹格格就出来逛园子,要是因为咱们没扫干净雪,磕着碰着了,咱们一堆人的命都赔不起。”
人家曹格格大小也是个主子,如今怀孕呕吐喜食酸,八成是个阿哥,和她们这些奴才可没半毛钱关系。
“哎呀!”妹妹摸着脑袋,听着自家姐姐的话撇了撇嘴,“咱们都扫了快三天的雪,连个曹格格的影子都没见着呢!”
她们姐俩可是看着曹格格从微末到住进庆云堂的,不由的感慨曹格格这运道真的厉害,一有孕就巴上了侧福晋,如今底下的人,除了陶然居和怡然馆,谁敢不捧着她。
“好了,别说了,来人了,赶紧扫吧!”姐姐用手肘捣了妹妹,让她手脚麻利的干活。
灵芝看了眼过道上扫雪容稚嫩的小宫女,到底没有出声斥责,扬起无懈可击的笑脸对旁边的李太医道:“真是麻烦太医您冒着大雪来这一趟,呆会奴婢让底下人给您泡壶好茶歇歇脚。”
李太医摸着袖口中分量十足的钱袋,推辞道:“喝茶的事情不着急,等在下给福晋请完脉,才能安心。”
灵芝听到这话,笑容都真实了两分,“太医请在外间稍作休息,奴婢这就与福晋通报一声。”
灵芝掀开珠帘,还没见着自家主子,就看见冯格格在一旁抄书。
她也只得福了福身,“给冯格格请安。”
心里暗想,主子对冯格格的搓磨属实有些让人难堪,外头下这么大的雪都让人过来抄书,幸亏旁边摆着碳,不然就会被冻着倒下了。
冯若昭笔下一顿,点了点头又继续抄书。
就当磨练心静,反正院里碳比不得庆云堂,抄的书侧福晋也不会留着,只会让她带回去,那她就抄些没见过的,留着以后看。
灵芝也想不到冯若昭会待在这里薅自家羊毛,只是给旁边侍女一个眼神,让她去备些茶点给冯格格,别被搓磨的体力不支,让嫡福晋拿住当借口斥责。
走入内间看见主子正在美人榻上假寐,颂芝跪在一旁为她捏腿。
下首曹格格正在打络子,三米开外立着碳盆,里头的红罗炭正烧的旺旺的。
“给福晋请安,福晋,李太医已经在外头候着了,可要传?”
年世兰睁开眼,听见灵芝的话,轻微点了点头,又开口对曹琴默道:“若不是本福晋开口,就凭你,可请不到宫里的太医来为你请平安脉。”
话里话外都在说若不是她,以自己的身份根本请不来太医。
为了曹氏她起了个大早宣太医,要是没个好消息给她,看她怎么收拾曹氏。
曹琴默低头捏住自己打的络子,抬头笑道:“妾身能得福晋这般照顾,全赖福晋宅心仁厚,妾身感激万分。”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待她产下腹中胎儿,再来谋求一番。
年世兰抽出帕子,睨了曹琴默一眼,“感激不是用来挂在嘴边的,要付出行动来,灵芝,请太医进来吧!”
“是!”
灵芝引着太医一路走进屋内,随后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给福晋请安!”
在李太医进来时,年世兰已经下了榻,待他请安时,眼色示意颂芝将太医扶起来。
“太医不必多礼,本福晋近来颇感疲惫,还望太医诊治一番。”
李太医将身边药箱递给徒弟,从木箱中取出诊脉物品后,将帕子盖在年世兰手腕上。
“福晋脉像不沉不浮,节律整齐,均匀和缓,想必是未曾睡好,才会觉得疲惫。”
意思就是身体好得很,怕是熬夜了没睡够。
年世兰听闻一笑,即使她知道自己身体好,可是从太医口中说的就是信服力高。
“那便劳烦太医为曹妹妹把把脉,如今曹妹妹有孕三月有余,非是酸味才能用膳,不知可有何问题。”
李太医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是在问这胎是男是女,不禁有些为难,这雍亲王如今贵为太子,将来可是要继承皇位的,这年侧福晋到时候入了后宫,可是要太医院负责把脉,想来也不会为难他,如此便欣然同意。
一番操作后李太医顿了顿,又换了一只手,沉默半晌。
年世兰正低头玩帕子,等李太医诊脉,余光看见他这番操作,皱了皱秀气的眉毛。
难道这曹氏这般不中用,她吩咐了这么多人伺候,这腹中胎儿这么不健康?
“李太医为何不吭声?”
李太医颇为复杂的看了一眼曹琴默的肚子,这一看不要紧,把曹琴默和年世兰吓了个半死,难不成这胎儿有什么异处?
李太医拱手回道:“回福晋的话,在下只是从未见过如此强劲有力的脉像,想必是母体气血充足的缘故。”
那就是说胎儿很健康喽?
年世兰和曹琴默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意思就是曹妹妹腹中胎儿很是健康,对吗?”年世兰挥了挥帕子,看向李太医。
“回福晋,正是如此。”
“民间传闻酸儿辣女,李太医可曾听过?”
李太医将听诊用具收进木箱,闻言思索片刻,“孕妇口味千变万化,喜食酸辣之物因人而异,但是不宜过多食用,不然会对腹中胎儿产生影响,导致宫缩流产。不过曹格格喜食酸味食物想必是食欲不振,呕吐不止导致的,孕期漫长,胃口有所变化在所难免…”
年世兰看李太医开始掉书袋子,不禁有些头疼,挥手制止李太医的话,“劳烦太医走这一趟了,颂芝,好好招待下太医。”
李太医一听可以走了,起身行了个礼,转身跟着颂芝出去了。
年世兰将手搭在祥云纹方枕上,“太医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如此有力的脉像,必定是个男胎,你放心,待你生下男胎,本福晋就替你向太子请命,抬你为庶福晋。”
曹琴默倒是没有年世兰这么乐观,她刚才坐在一边听太医说的话,可没有一句承认她腹中是男胎,但看见年世兰这般样子,到底没出言扫兴。
作者写着写着就破两千字了,感谢海王若曦的三朵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