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略显憔悴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整宿不曾休息的样子,双手拎着沉甸甸的装着水果的塑料袋。母亲则跟在他的身后,试图接过他手中的水果,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男人听后只是摇摇头,似是说了声“不要紧”。
我知道,那便是我的父亲——陌生的亲生父亲。
“棂子,身体好些了吗?”他的声音有些沧桑。
二人半推半就地向我走来。
“站住。”我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来。
二人果真就停下了脚步,投以疑惑的眼神。
“我并没有允许你们进来。”
“啊……抱歉啊,棂子。”男人嗫嚅道,“呃,那个……爸爸最近工作上有些忙,就想着今天早些起,赶在上班前……来看看你……没打扰到你吧?”
“有。所以,出去。”
“棂子,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你爸他……”
“哎——”男人阻止了她之后的言语,“那好,爸妈把东西放下就走。你安心休息,啊?”
“嘁,还是带走吧~”我不屑道,“放在这儿碍眼,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还买这么多?就算是猪也吃不完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男人皱起了眉头,母亲则叹了一口气。都是那样地沉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就……”男人将袋子放在地板上,从中拿出两个苹果来,放在窗边的桌上,“我们就先走了哈,好好休息。”
说罢,二人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
“啊,对了,”男人回过头,补充道,“苹果是在家里洗过的。”
而后就真的离开了。
病房里静悄悄地,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望向桌子上的苹果,它正沐浴在透过窗子射下来的阳光之下,被白依雪所带来的鲜花的芳香包裹,果皮上尚未风干的水珠被照得亮闪闪的,而我心里此时却莫名地感到有些不是滋味,生气地将窗帘拉上。
“我恨你。”
——我恨的究竟是谁呢?
……
我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好甜。”
……
我靠近花束,闻了一下。
“好香。”
……
我拿出藏在枕下的日记,看了一眼。
“好疼。”
……
或许,最该恨的,还是我自己。
这样的自己,太讨厌了!真的……太讨厌了!!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对不起……”我落下泪来,轻声说了一句。
虽然,并没有任何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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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爱一个人,与恨一个人的原因,往往是相同的。”也许,等到了哪一天,你终于将这句话铭记于心,刻进了骨子里了。我想,那时候的你也意味着真正地长大了吧——与以往经常挂在口边的“小大人”挥挥手告别了。而又往往,我们却幻想着找回那些一次次被我们丢弃了的“外衣”。
笔者——致读者,我,以及我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