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改变

从学校到三泉寺下的水泉，其码有两三里路。从此以后，每天早上上完早操，育仁提着水桶，我拿着抬水棍，中午育仁拿着抬水棍，我提着水桶两人耷拉着脑袋走出校门去抬水。一天中午抬着多半桶水走在路上，育仁说这个霍老师真够偏心的，看咱俩学习不行就叫咱俩抬水，让别的同学学习，猫哭老鼠假善心，口口声声说咱俩最聪明，照这样下去，咱俩一辈子不是倒数第一，就是第二。我心里也愤愤不平，说别的老师早上抬一桶水就够用了，霍老师好像肚子里养鱼着呢，还得两桶。说完看时间还早，又说育仁咱俩把水抬到渠边上歇上一阵，育仁也同意，我们将水桶抬到渠边上放下后，沉默了一阵，育仁说霍老师这样对待咱们，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问育仁有啥好办法？育仁说把尿撒在桶子里，叫霍老师喝咱俩的尿，他总嫌咱俩只抬半桶水，把尿注到里面不是就满了吗？育仁说完，我直夸育仁的点子多。见四下无人，于是我俩脱下裤子，“咣当、咣当”的把尿注到水桶里，你还别说，真的桶子里水快满了。转眼间，放学试就考完了，我和育仁还真的有了进步，都前进了好十几个名次。宣读试卷的当天，霍老师还特意点名表扬了我们两个。

四年级第二学期中期考试，我俩双双进了前十名。一天中午往泉上走的时候，我说育仁你发现了么？霍老师以前脸黄黄的，现在红润多了。育仁说他也发现了，他还说有次他听见副校长对小赵老师说霍老师有什么严重的病，还传染，叫小赵老师离霍老师远点。我说育仁霍老师都喝了咱俩半年的尿了，咱们这样对待一个病人，是不是太损了。育仁说是的，咱俩以后就别再往桶里撒尿了，我想不通的是难道霍老师的桶子里真的有什么法宝，抬了多半年的水，咱俩都考进了前十名。

下午的时候，霍老师叫住我们两个，问我俩今天中午抬的水是不是泉里的，我俩同声说是，霍老师没有再问，只是眼里充满了的怀疑。过了一段时间，霍老师对我俩抬的水明显不满了，一天上课，他宣布以后同学们两个一组轮流给他抬水，我和育仁也乐得清闲。一段时间不抬水了，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缺点什么，再看育仁，也蔫不拉叽的。后半学期月考，我和育仁成绩退步了，通通跌出了前十名。“皇帝轮流做，今日到我家”，终于又轮到我和育仁抬水了，抬着水桶往学校走的时候，我说育仁咱俩这次抬完，又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育仁说为了多延长时间，咱俩到渠边上再坐上一会，我同意了，于是两人又把水往渠边上抬，到渠边上放下水桶时候，由于地面不平，泼出了一些，只剩下大半桶，我说这下咋办？三年才等个闰腊月，咱们只抬半桶水，霍老师肯定批评的。育仁抓耳挠腮了一会说快上课的了，再去泉上已来不急，咱俩就再尿最后一次，反正咱们以前尿了那么多回，霍老师也没发现。病急乱求医，于是我俩又将水桶注满。第二天上完操，霍老师又点名叫我俩去抬水，看着憨蛋和其他同学羡慕的眼神，我俩心里美滋滋的。抬水的路上，我对心事重重的育仁说霍老师是不是喝习惯了咱俩注了尿的水，不喝就不习惯，为了多抬水，咱俩就尿吧，是不是咱们男孩子的尿有什么好处，我家邻居招弟的奶奶就经常端着缸子要我给她尿。育仁说还有啥办法，只能这样做了。果然以后，霍老师再不要其他学生抬水了。

期末考试，我和育仁、憨蛋考了全班前三甲。对于我俩的进步，班里很多同学都想不通，说霍老师的桶子里真有什么魔力，抬水都能抬进前三名，真是奇事怪事，猫还屙了一泡鸡膛屎。五年级升初中，我和育仁，憨蛋都考进全区前十名。又过了三年，我们三个都考上了我们心目中的神圣殿堂—平凉师范。又过了三年，我们都成为了光荣的国家正式教师。两千年的时候，不安分的我们三个辞去人民教师这个铁饭碗，通通下海，经过几年打拼，最不济的我也在这个省会城市有了车子、房子、老婆和孩子，存款也达到了六位数。靠倒卖卷烟捞到第一桶金的育仁，成功转型，成了一家著名烟厂的业务员，就年薪比我的存款还多。最了不起的是憨蛋，他在我们小县城搞的风生水起，涉足房地产建材以及超市多个行业，资产过亿。平时三锤头砸不出一个屁的他，还不声不响的娶了我们中学时代的校花万美丽，这家伙还不安分，整天左搂右抱，出入夜总会和高档会所。前一阵子，育仁打电话告诉我这家伙正和我们的校花同学闹离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