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天的戈德里克山谷,是个晴天,我被我的主人带到了那儿。他当时刚刚踏上寻找隐形斗篷的征途,如果在事情完全偏离主题之前,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兴许是要顺路在他的巴沙特姑祖母那里住上一段日子。
严谨一点地讲,他被学校开除并不是我的错。我的主人,盖勒特·格林德沃,只是过分痴迷于黑魔法,就连我,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着迷。结果,他被德姆斯特朗开除了。
我不理解其中缘由,更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无论如何,我是一根魔杖。
我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的魔杖,我听命于他,效忠于他。
后来事情的发展就逐渐变得有些不可控,甚至不可思议。山谷里有个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看起来好像与我主人有着同样异禀的魔法天赋。可惜的是,他总是很忧郁沮丧,仿佛有什么无法解决的心事。
我主人莫名其妙地对他有了兴趣,不少的好感。于是我就知道了他的名字,阿不思·邓布利多。
很美的名字,音节轻轻地念起来,像一首钢琴曲一般温柔。
作为一根自从被制作出来就只为我主人服务效忠过的魔杖,我第一次感到我主人有了很大的情绪波动。很神奇,无法解释的奇怪。
在他本人深陷迷局之时,我这个旁观者一清二楚地感受到,他,似乎被那个叫做邓布利多的少年吸引了。
我的主人开始和他搭讪,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合适的地点,来一场不经意之间的邂逅。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好看。他有一头赤褐色,极其柔软顺滑的红发,与我的主人那高贵优雅的金发大相径庭,却似乎让我的主人深深心动。
他的瞳孔是淡淡的蓝,很忧伤。虽然我一直没有机会仔细观察,我从我主人那里知道,那双眼睛是“深邃又富有爱意的,清澈又摄人心魄的”。
至于他那极薄的红唇,我总觉得我的主人有着一种想要狠狠地咬一口,仔细地品味一番的冲动。
我的主人一直声称我是根极为出色的魔杖。不仅仅是因为我这极为出色的魔法,我对我主人的任何想法和情感都是十分敏感,我能感受到他最细微的变化。
他……许是动了真心了。
……
如果是几个月前,哪怕几天前,他都大概会坐在他那填满晦涩难懂的黑魔法卷籍的书架前,整日钻研。
但现在,他会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在脑海里一遍一遍播放大不列颠天才——阿不思·邓布利多,别称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挚爱。
很好。
非常好。
现在是一八九九年七月九日,凌晨三点零六分,我最亲爱的主人决定去看望他的宝贝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先生。
原因在于,他想了他一晚上,然后径直决定是邓布利多导致了他的失眠。
我最近总是觉得他的智商有所减退。
算了。他现在攥我攥得很紧很紧,掌心出了不少汗。我知道他很紧张,毕竟是在凌晨三点多强闯民宅,撬锁翻窗。
“阿拉霍洞开。”他低声念道。他的声音十分低沉,有些沙哑,或许有那么些迷人。
我施了魔咒,一道柔和的蓝光出现在邓布利多的窗前。
“咔嚓。”轻轻一声,邓布利多的窗户便开了。我的主人攥得我越发紧了,我若不是木制的,估计都要被他掐得走形了。
“阿不思。”我听到他轻轻地唤着爱人的名字。
一个一如既往的平静的凌晨,一尊寒月清冷地挂在有些冷的夜幕上,银光无声地洒在呼吸之间。
他跳进窗户,干净利落地落在卧室中央的一片空地上。
那个少年,侧卧在老式雕花的橡木床上,月光极为宁静祥和地照着他消瘦的背影。我的主人站在他身后不甚远处,呼吸都变得温柔起来。
“阿不思。”他再一次唤道。听起来像他在轻轻地念一种咒语一般,极为小心。
“盖勒特。”
这更柔和、更轻快的声音并不属于我的主人,它属于被他深深爱着的那个人,“你来了有一会儿了。”
我能感觉到我主人平缓的呼吸滞了一瞬,像极了悠长的旋律中忽然的停顿,“你醒了。”
他的声音极轻极轻,像是怕眼前的爱人会因为稍高一些的分贝而破碎一般。
“我很清楚这一点。”阿不思缓缓坐起,脸上没有一丝倦意。“你也醒着。”
“我也很清楚这一点。”我的主人向前走了两步,“你根本就没睡吧,阿不思。”
“我想没有。”阿不思一身轻薄的睡衣,为他优雅高贵的形象添了几分别样的风趣。
我现在可以察觉到我主人眼中的欲望。眼前的人,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极美。那对浅蓝色的瞳孔反射出银色的流光,乱人心神。如雪一般白皙的皮肤,泛着浅浅的冷色调,在月光的映衬下,宛如谪仙。深色的头发,有着最柔软的触感,最狂热的色彩。
我的主人轻轻地挥了挥我,我随即为他关上了所有的窗。如他的命令,月光缓缓变暗,我明显地看到阿不思眼中含着丝丝期待的惊讶。
他眼中的惊讶渐渐消失,很快被取而代之。
那只有力的手,环住他的腰,引领着他。最后一道抗扰咒被悄然施放,我的主人把我留在橡木的床头柜上。
我听见阿不思轻声地啜泣,我的主人缠绵地咬着他的耳垂。他在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哭声,眼角剔透晶莹、温热的泪珠极快地被我主人舐去。他精致而狂野的一头褐发被汗泪浸湿,贴在他泛着红晕的脸颊上。
蒸汽缓缓上升,温暖环绕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