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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我毕业了

初见你蓝色清晨

  考研结束了,结束的很仓促。

  我只是记得考研的那两天都下了很大的雪。

  瑞雪兆丰年。

  我在考试的时候,也希望我能够考一个好成绩。

  然而事实就是,我没考上。

  当我得知成绩的那一瞬间,很难受,但是又不知道具体是哪里难受,准确的来讲,更应该说是百感交集。我当时也很想从压抑的环境中解脱出去,想着终于可以报复性的实施计划了很久的娱乐活动,可是当我准备去实施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已经脱离这个热闹的世界很久很久了,甚至有些时候会感觉有些不适应了,考前计划好的恶补综艺、电影、小说、动漫……考完了打算真正实施的时候,却没有那个兴致了。考试之前我还信誓旦旦的和一起考试的小伙伴们说,考完试要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睡觉,睡个三天三夜的,但是考完了之后的实际情况就是早晨6:30,时间一到,闹钟还没响,我依旧会早早的睁开眼睛,不自觉的就醒来了,醒来之后也很难再睡着。

  在等考研成绩出来的那段时间也挺难熬的,一方面要准备开题报告答辩和论文的一稿二稿,要硬着头皮主动去找导师校对,找导师探讨,表达自己的想法,在导师的耐心指导下,自己一遍遍地研磨同专业领域的优秀论文,学习精华,汲取所长,再根据自己所思所想,去找突破口,形成自己的论题……一方面要应对家里各种长辈和亲戚朋友,甚至是许久未联络的远近好友各科老师的盘问——“你考的是哪个学校?”,“哇,你好优秀啊,居然考这个学校,这很难考吧?”,“考得怎么样啊?”,“你这么用功,一定可以考上吧?”,“成绩什么时候出来?”……当然除了这些还要面对的,就是不断的被学弟学妹的班主任邀请去给学弟学妹们做考研的经验分享,在做经验分享的时候,我就感觉我是一个活生生的失败案例。他们只是拿我做一个失败者的案例解剖,对此做一个鲜明的分析而已。我只能在一次次剥离中不断的安慰自己,汲取光的能量,找到救赎的钥匙。

  不经意间发现自己周围还是充斥着各种纷繁复杂的信息,尽管自己想选择逃离,但是这个怎么能逃得开呢?毕竟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怎么能脱离社会关系呢?脱离社会关系的人又怎么能称作是人呢?

  等成绩的这段时间,感觉自己像是进到了一个小黑屋子里,脑瓜子里充斥着的各种信息,就感觉像是自己在小黑屋子里盘旋在我头上嗡嗡乱叫的苍蝇和蚊子。什么肖老师又压中了几套题,朱主任押中了作文,英语的15选10太难了,生词很多;国家线什么时候出来?院线又是多少?去年招的人数这么少?今年怎么有这么多人报名?如果考不上,会选择再来一次吗?报录比是什么样子的?你的成绩分数线在A区还是在B区?你报的学校什么时候出院线的成绩……

  终于,熬过了这段难熬的日子,我也等到了我早已料想到的结果——没考上。

  我知道在全新备考的这一年里,外界的纷纷扰扰太多,我也并没有尽100%的精力和时间,花费在全心全意的备考上。

  我只知道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要调整好状态,不可以再这样子了。

  要想专注投入的干成某件事情,一定要抛却杂念和纷扰。

  就像武侠小说里说的古时候的人们闭关一样,就只专注于闭关这一件事情,把自己关起来,韬光养晦,卧薪尝胆就好。

  等考研成绩的这段日子很难熬,成绩出来的这段日子也很难熬。

  我的成绩不算太差,是进入初试的最后一名,但是我又不想以这样的成绩去参加复试,因为我觉得我参加复试通过的机会也非常的渺茫,我又不甘心被调剂,所以就只能默默的选择参加工作,走向社会,先去历练一番再说。

  可能在这个时候心里已经有执念了。

  有时候执念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了,能够成为掌舵水手的帆,指引前行的方向。用的不好了,就犹如心魔的爪牙,盘踞心田,吞食信心,瓦解意志。

  不过好在这段艰难苦涩的日子里,有写毕业论文这一件事情充斥进来,可以填满我空虚的内心,让我有时间,有精力投入在写毕业论文这件事情上,从而打消我对于考研这件事情的专注度和疲乏感。

  写毕业论文的这段日子,时间过得真的很快。我也能够慢慢的尝试着平静下来和自己相处。有时候论文写着写着找不到灵感了,我就会拿着我先前打印出来的论文初稿和开题报告框架图,去我家附近的小公园里,在湖畔静静的冥想。

  说来也真的是很神奇,每次我站在湖岸边研读我的论文的时候,我就总觉得心旷神怡,听着鸟鸣,看着缓缓的湖水随着微风轻轻荡漾,我很快就能和新的灵感邂逅。尽管这个灵感是碎片式的,再或者被提出来之后,最后还是会被否决。但汲取自然的力量,发现灵感的这个过程,真的很享受。

  功夫不负有心人,是我从小就听过的一句话。果然,我的论文取得了整个院系全专业领域第一的好成绩,从来没有想过当卷王,但是一不小心卷倒了一片人,在书山题海里厮杀,也是这么的畅意洒脱。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了,依稀记得上次体会这种感觉还是高三的时候。在论文导师的倡议之下,我最终鼓起勇气把我的论文投稿给了“城南师范大学2020届毕业生毕业论文创新创意大赛”的主办方,也算是没有辜负我的论文导师的期望,我的论文果然取得了这次大赛的第一名。在这个时候对于即将踏入江湖,却没有配妥剑的我来讲,无一不是最振奋人心的。此时此刻,我觉得我的未来一片光明。

  记得在我刚上大三的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对于大三大四的我来讲,只有两件事情需要完成,第一是考研,第二是写毕业论文。

  对于当下的我来讲,写毕业论文这件事情完成的还算不错,但是考研这件事情完成的可谓是落花流水。

  我以前一直觉得我考研一定可以成功。

  在经历了失败的结果之后,我明白:心气高并不是一件好事。高昂的心气,有时候可能会坑自己,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稳稳当当的过度,认认真真、明明白白地把当下的每一件事情,力求做到最好。

  对于我考研失败的这个结果,我真的是很不甘心。

  如果我在考研备考的时候,不用去干别的事情就好了……

  如果我在考研备考的时候,不用去给院系里的那些所谓的老师们整理资料,整理卷宗,写发言稿,校对领导的发言稿……

  如果我在考研备考的时候,没有被这个老师或者那个老师派去干这个事儿或者那个事儿……

  如果我在考研备考的时候,再决绝果敢一些……

  如果我在考研备考的时候,对自己再狠心一些……

  如果我在考研备考的时候,可以有足够的精力,全身心的投入,而不用去忙各种各样实习上遇到的琐事杂事……

  如果我在考研备考的时候不害怕威胁,不用担心一个电话打来,我就得立马收拾东西走人,去完成电话那头老师交代的任务……

  如果我们学校有固定的考研复习室……我到现在还记得我每次都要提前去花时间,花精力专门在便签上记几楼哪一个教室,第几节课没有课是可以留下来复习的……到最后,我的便签上满满当当的记满了整栋综合楼的空教室……

  如果我考研的黄金时间没有被大量吞噬……

  如果……

  可惜如果没有如果,未来已来,当下已去。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及时的反省审视自己,以免在同一个坑上再次跌倒。吃一堑长一智,应该是我上的最好的一堂课了吧。

  回首我的大学四年,忙忙碌碌中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原本我觉得我的入党名额被无缘无故撬掉,被其他人莫名顶替,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我可以等到考上研了之后再入党,但现在的情况就是我没有考上研,就意味着我可能入不了了。

  考研没有考上。

  入党名额被撬掉了。

  我的好朋友也被挖走了。

  我一心培植起来的宣讲团也被别人架空了。

  ……

  现在想想当时和饶雨萱,也就是我的好舍友,我跟她当时真的是形影不离,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上课,一起去占座位,一起下课,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水房洗衣服、接热水,一起去参加社团实践活动,一起去听讲座,一起去开会,一起去上团课……到最后都变成了我一个人。我始终想不明白,我对我的好朋友很好,我的好朋友对我也很好,可是她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别人的好朋友了呢?我现在还记得,当时跟她一起,给整个宿舍的人带饭,带了整整一个大一和大二两年。上大三了,有时候还会给宿舍里的人带饭,宿舍里的人只要有不想去吃饭的,我们就会二话不说的给他们带,但没有想到的是,毕业之后没有联系,也就是没有联系了。

  现在仔细想想当时和饶雨萱的相处模式,我觉得我们两个的疏离更多情况下是因为并没有达到势均力敌吧。她不懂我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一打,上台宣讲、发言、演讲、主持、辩论时,所收获的快乐,我也不懂她追剧、看电影、刷综艺等细碎日常生活里的快乐……

  我只是发现,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没有跟从蕊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开心。

  尽管我直到毕业时,才知道我把从蕊当朝夕相处的舍友和势均力敌的好朋友,而她,只是把我当做实现目标,获取利益时的绊脚石。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垫脚石。我也是从学弟学妹们告诉我的一些事实当中才得知,她原来从很早之前就很讨厌我了,并且背地里在老师跟前没少说我的坏话,没少给我埋雷,没少给我背锅,没少给我踢皮球……不过这些,也随着毕业,都成为了过眼云烟,我都不在乎。当然,也都无所谓。

  我也是可以理解这种境况的,毕竟人在不知名的情况之下,逢着了一个跟自己极其相似并且势均力敌的人,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把它视作是仇人的,就算不是仇人,也会暗戳戳的把那个人视为对手。因为那个人跟自己实在是太像了,所以自己的胜负欲和好胜心会说服自己去努力超过那个人,在某些人的意识狭隘主义里,则会认为如果超不过,那就毁了吧,虽然这种方法非常的极端且变态……这种情况,就跟我看过的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里所提到的杨康和郭靖他们两个人所经历的和所遭遇的,是一样的。

  可能世界上根本没有办法容得下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

  可能在某些人的意识里,根本就不允许两片相同的叶子存在。哪怕这两片叶子实际上是不相同的。

  我不想要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我的身上,但我也无力改变。

  我所能做的就是,追逐我自己的光,照亮我自己的路。

  发我的光的同时,我也不想灼伤别人的眼。

  优秀的人,是可以共存的。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毕业时的情景。

  可以是从收到一束鲜花开始……

  可以是从收到一份莫名的祝福信件开始……

  可以是从一段美妙的旋律开始……

  可以是一双朋友赠送的优雅的高跟鞋开始……

  可以是一张毕业靓照开始……

  可以是一顿久违的班级聚餐开始……

  可以是从一场难忘的毕业旅行开始……

  可以是从画着惊艳的妆,穿着自己喜欢的晚礼服走在红毯上接受学弟学妹们的美好祝愿开始……

  可以是自己得知考研成功了开始……

  可以是自己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是学校里我们这一届学生当中毕业典礼的主持人,穿着自己喜欢的晚礼服,拿着手卡,在开场音乐响起时,和帅气的搭档还有美丽的章乐瑶同学一起,自信地走向舞台中央,对着台下的观众们说:“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2020届毕业晚会的现场,我是主持人吴芊妤……”

  可以是从一场漂亮的毕业论文答辩开始……

  幻想过无数个画面,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的毕业典礼竟然是从一场疫情开始的……

  真的很难想象2019年12月份,我还在外面参加寒假的社会实践活动,带着学弟学妹们周转于各个展馆学习实践……

  可是转眼间,一场疫情就肆虐而来……

  新冠疫情真的偷走了我们的很多东西……

  ……

  如果在拍毕业照的时候,我没有穿凉鞋就好了……

  如果在拍毕业照之前,我能染个发就好了……

  如果在拍毕业照的时候,我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学士服可以把我的衬衣衬得非常的青春靓丽就好了……

  如果在拍毕业照之前,我能画一个更加精致的妆容就好了……

  ……

  没有那么多如果,可能留有遗憾,才会更有机会去想想以前那些经历过的难忘的画面吧。

  没有办法,只能感慨世事变迁。

  原本约定好的四个人的聚餐,也因为一场疫情而取消了。

  我们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只能盼着疫情过后,希望疫情早点过去。

  打开微信才发现,我因为考研的原因,这一年已经没有怎么发过朋友圈了。

  现在我工作的城市是在海城。

  这个时候我打开微信,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些感慨而发的文字,总而言之就是,在祝福毕业的我们,可以拥有锦绣前程,在感慨着,既然是秋天遇见的,那就在夏天做告别吧,我发了一个带定位的朋友圈,想让他知道我以后打算在海城工作了。同时,又不想让他知道我在海城工作了。

  可能他应该也把我忘了吧。毕竟他朋友那么多。他人又那么有魅力,女性朋友当然也不少。

  不知道,我的好朋友们还是在老地方工作,还是说又去了新的地方,有多少人去了江北?又有多少人跟我一样来到了海城?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此时此刻,我一定没想到,马梓豪同学在那次旅途结束之后没多久,就脱单了,他的女朋友是另外一个学校的,我也是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和他聊天,他给我说,我才知道的。他在那次旅途结束之后,在学生会也成为了得力骨干,干得如火如荼的,被老师接二连三提拔,学校的老师都很看重他,会给他安排很多活让他去做,他很多时候也忙得焦头烂额的,甚至有些时候也没有时间和精力花心思去陪自己的女朋友。谈恋爱,谈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一个小细节做错了,女朋友就会赌气。终于,他成为了他们院儿的学生会主席。

  从刚开始见到他时,我就觉得他是一个有野心,有魄力的人。

  在我工作的这一年里,马梓豪从学生会主席的职位上卸任,积极参加学生工作的他,原本就积攒了很多人脉和工作经验。后来在老师的引荐之下,他准备了很多大学生退役士兵计划的相关资料,准备参加学校的免推研究生选拔。当然,他成功了。那段日子他应该也挺难熬的吧,自己那么忙,很少抽出时间顾得上女朋友,所以,就算他准备自己推免选拔的时候,和他谈了1000多天的女朋友,也选择了分手。

  我谈恋爱的时候,他没谈。

  我分手的时候,他谈了恋爱。

  他分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分手了,还在心里祝福他和女朋友长长久久。

  缘分有时候,真的擅长捉弄人。

  不过在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多想别的,我只是把他当做和马璟安这个大哥一样的存在,就只是好大哥,好朋友而已。

  而且刚毕业的我,也没有想着恋爱的事情,只是幻想着,让自己赶快成为富婆。

  少女的征途,不光是有星辰大海,还应该是,要成为富婆。

  这是我当下幼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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