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病重

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

教室里面的钟表转了一圈又一圈，升入高二后两人的学业也愈加繁重，因为齐念迪决定要去学法，所以选择了全文，但是谢蕴的理科更好一些，他选择了全理，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至于谢蕴要学什么科目，其实早有预兆了。

在高一下学期，他格外的繁忙，总是请假，两人即使是同桌也说不上几句话，齐念迪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去询问他怎么了，但是从他发青的眼眶，身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大概也猜出的差不多了。

而谢蕴的家人只剩下奶奶了，结果显然易见。

顾倩我跟你一起去。

终于在一天的晚上，齐念迪拽住了试图早退的谢蕴，然后对他说道。

谢蕴看着一脸坚定的齐念迪，点了点头，他没有去问齐念迪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只是看着那双闪着光的眼睛，点了点头。

谢蕴走吧！

两人结伴步入医院，谢奶奶在四楼，刚踏出电梯，齐念迪就看见那层许多中年人或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或站在房间门口，透过那层玻璃往里面瞧。

齐念迪突然不敢继续往前走了，一鼓作气的勇气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好像被突然扎破的气球泄没了。

这层笼罩着死亡的气息，但这里也是离爱最近的地方，玻璃里面是花白的老人躺在滴滴作响的仪器中间，靠着呼吸机维持着生命，玻璃外面是肩负着一个家庭的大人，老人的儿子女儿，他们拼尽全部就为了救下自己唯一的爸爸/妈妈。

这层很少见像谢蕴齐念迪这样的青少年，他们对两人的出现也不没有投入过多的注意。

谢蕴察觉到齐念迪的情绪后，伸手牵着她的手，好像这样就能给予齐念迪一些勇气。

谢蕴没事儿，我在

齐念迪被谢蕴的突然开口吓了一跳，但是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齐念迪一瞬间有些失神了，两人很少这样亲密接触，但是也不是没有，大多数都是在鼓励，安慰对方时才会来一个抱抱。

谢蕴牵着齐念迪穿过这些人。

有做手术失败在房间门口痛苦哭着的人，有刚刚急匆匆下班回来照顾的都市打工人，有面上沧桑，衣着潦草的妇女。

好像这短短几步的路将自己之前所能见到的悲伤的总和加起来都要多。

果然医院的墙壁听过比教堂更虔诚的祷告。

求健康，求手术成功，求子，求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这些愿望比教堂里面的祷告更虔诚，更真实，更能揭露出人性的恶。

即将走到楼道尽头的时候，谢蕴停下了脚步，两人停在倒数第二间房间门口。

谢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扭动了房门上的把手。

病房的门质量很好，没有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但是剐蹭地板的细小动静还是无法避免的。

所幸床上的人没有什么反应，花白的头发散在洁白的枕头上面，看上去竟然无法分辨出来，她在睡觉，长时间的检查让她格外疲惫。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要不是呼吸机上面的数值在正常范围之内，都无法察觉到她是否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