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苏妄的事过后，让我的心里一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情。这些年倒是也没有闲下来，来异物阁的人不少，每天也都忙忙碌碌。我偶尔也会抽空去后山，拿着一壶酒，在那里呆一会儿。她说不了话，但我站在那里，仿佛就能和她交谈。

如果没有阁里的规矩，我想，我会无条件帮她。但是，身不由己。我喝下最后一口酒，转身回去了。

闲来无事，我在异物阁里翻着话本子。今天天气有点糟糕，昨儿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已是傍晚，见还没有人来，我想应该是雨大，没人来了。“小汀，去把外面照明的火熄了吧，今天应该是不会来人了，瞧这雨，这么大，不知道今天雨神又在抽什么风。”

刚说完，雨神的虚影就出现在我异物阁的百面镜里，”我今天没抽风。“

我歪坐在椅子上，倒是觉得有点好笑，”没抽风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

“失恋了心情不好行不行！”雨神年纪不小了，但一直是一副孩子样。

“好好好，您老人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也说我老？我们神仙青春常驻，你你你......”

“好好好，我错了，您不老。”

“懒得理你，我还忙着布雨，不和你说了。”

不得不说，雨神的雨水本事还挺大，连我异物阁里的声音都听得到，看来需要加强结界了。

小汀走到外面才一会儿，就朝里面大喊，”阁主，外面路上有人来。“

不一会儿，小汀便扶着一个姑娘进来了。长得眉清目秀，倒是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她一见我，便开始行礼，”阁主，多有叨扰，我是无忧。雨大，路不好走，来得有些晚了。“

”无妨。“我上下打量着她，穿着一身白衣裳湿透了，长长的秀发也被打湿了不少，”小汀，先带无忧姑娘去后院换衣服，把头发弄干，然后再带过来。“

”是，无忧姑娘请跟我来。“

无忧又向我行了礼，”多谢阁主，麻烦了。“然后，她转头又看向小汀，”也多谢小汀姑娘。“

看到这姑娘，我倒是想起苏妄了。无忧和苏妄，两个人性格倒是大相径庭。可能像苏妄这般性格的，也是世间少见了。

畋念在膳厅备好了晚膳，刚想让畋念再备一副碗筷，我就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四副碗筷，果然还是畋念周全体贴。

小汀带换好衣服的无忧进来后，无忧又向我行了个礼。

我摆了摆手，”坐吧，不用行那么多礼。畋念，再端碗姜汤来，给无忧姑娘驱驱寒。“

”多谢阁主。“无忧微微颔首。

用膳的过程中，无忧姑娘一句话都没有说。这姑娘很遵循礼数，我倒觉得这些礼数有些束缚了她。

用完膳后，我们到了前厅，这会儿，无忧开始说了她来的目的。

“阁主，我想变成男人。”

听到这儿，我惊呆了。别说我了，就连看了几千年俗世的畋念都惊了一下。

“无忧姑娘，你这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理由呢？”

“想必阁主也知道，女子不可为医，只能处于闺阁中。”

我点了点头，“知道。”

“我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但每次有难民逃难时，都会献出自己的微薄之力。几年前，我们家收留了好几个难民。我看着他们身上染了病，十分痛苦。母亲照顾他们，也不幸染病。请了好多大夫，都没有办法。”

“失去母亲之后，我便下定决心要学医。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当世名医，他不嫌弃我是女儿身，传授我医术。学成归来，我想为大家治病，可他们不愿意信我。他们说我是女儿身，不该出来抛头露面。”

“后来，我的父亲将我整天关在房间里，不许我出去行医。”

“只因，我不是男儿身。”

这确实是人世一直都有的。

这种现状，想要改变，太难了。

我刚开始还觉得礼数束缚了她，看来也确实是真的，她想要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