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不知看着有些凶神恶煞的红毛,再看看唐晓翼,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欢快。
我不要和这个家伙一起去!他好凶!
“可是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除了乔治没人能帮你们入学,再晚就要等一年——明天就是开学典礼,所有新生报名截止。”
唐晓翼言简意赅的解释,看上去有些困意了,估计是想快解释完快睡觉。
“圣斯丁每一个年级都在不同的地方,为了方便监视你们,我需要你们和我在同一个年级,文理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年级也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能理解了吗?理解的话我就去睡觉了。”
唐晓翼压根没管她们到底理不理解,径直带着洛基扬长而去。
留下三个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低头沉思,一个瑟瑟发抖地大眼瞪小眼。
“……我在一中,非常努力,才能不掉出班级前十,他现在要我直接上高二?”
许不知不懂,许不知皱眉,许不知流汗黄豆。
“我都学过,问题不大,但是我是肯定会选理科的,没记错的话,你每次都是凭语文论文和历史大题把自己的成绩拉回平均线上?”
解长安轻笑着点了点许不知的额头,后者立刻一脸窘迫地竖起了手指。
“好嘛,天道好轮回,苍天……哎哎哎,快走,乔治已经走了!”
她们闲聊这会功夫,乔治已经快要到转角楼梯了,许不知连忙拉着她追了上去。
乔治效率很高,当然也不排除是懒得应付她们,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将两套校服,以及两把寝室钥匙塞给了她们。
“文理分寝,所以你们两个人应该是住不到一起了——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当然没有。
唐晓翼没穿校服,这校服大概是个幌子——要她们装几天乖学生罢了。
许不知朝解长安摇了摇手机,示意手机联系。
她的寝室在603,这意味着她要在没有电梯的情况下上六层螺旋楼梯。
好他妈累啊。
许不知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与此同时,603对面的寝室门被人缓缓推开。
她还没来得及大喊一声变态,就被唐晓翼塞了一张纸条,然后一脚踹了自己的寝室。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
许不知的第一反应是今天被人踹了两次,第二反应是这里不是女寝吗???
为什么这个变态会在这里?
叫他变态倒不只是因为他住她对面,年纪轻轻,就能混上一个协会理事的位置,又带出过这么厉害的队伍,不是变态是什么?
她又看了眼那张纸条,上面是一串数字,字体歪歪扭扭得很是嚣张,细看却也能看懂写的什么。
这是要她打电话啊还是加微信啊?
许不知思索再三,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开了QQ。
对面秒过。
她正在纠结着该问什么问题好让自己看起来智商没有那么低,那个空白的头像先说话了。
[有点意外,看打扮我以为你是会玩微信更多的。]
许不知深吸一口气,没有被他打断思路,而是飞快地想着自己该问什么。
为什么圣斯丁学院看上去那么奇怪?这里的学习氛围简直不如外面的末流职高。
世界冒险协会为什么指名道姓要我这个人?她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任何不同于常人的地方,更不会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基因变异体。
许不知思来想去到凌晨一点,最后敲下了四个字。
你字真丑。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发了什么时,已经撤不回来了。
许不知绝望地捂住了脸。
完蛋了!
……
索性唐晓翼的作息还是规律的,每天十点半睡觉,六点不用定闹钟都能准时起床。
他习惯性地摸向了床头的手机,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加大加粗的字。
……是挺丑的。
唐家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琴棋书画这类东西是自小就培养的,叛逆期长达十几年的唐晓翼被逼着学了一段时间,效果不错,只是他很少规规矩矩地写字,大部分时候,他的字都是以这副尊荣出现在纸上的。
他没回,从衣柜最底层翻出从高一到现在没穿过几次的校服套在身上,抓了抓柔软的头发,咬了片吐司便出了寝室门。
唐晓翼一年到头也在学校出现不了几次,只是前段时间协会下来了任务,要他带人去调查一处异常住址,而这件事牵扯到的人是他们这一届的新生,于是他不得不给学生会这个面子,来参加无聊透顶的开学典礼。
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可怜,唐晓翼想。
什么带人调查,协会明知道他出任务只能一个人还要给他甩这种冠冕堂皇的狗屁任务——
他走到班门口,抬头恰好看到许不知正踮着脚,三进教室门而不入。
“……你在干什么?”
唐晓翼停在了教室门口,脸色复杂地看向做贼一般的许不知。
她吓了一跳,戳了戳手指。
“我想看看这里是不是四班来着,但是门牌好高,我选的是文科,乔治给我的表上写的是高二四班……”
唐晓翼推门,顺手将许不知推了进去,方才还一片喧闹的班级顿时鸦雀无声。
“两件事,我说完你们继续闹腾。”
唐晓翼竖起一根手指。
“八点零五准时下楼,两节课的开学典礼,老简说了谁也不能缺席——所以如果你们有哪位同学缩在寝室里装病打游戏的,麻烦你们去揪一下。”
“然后,这个小黑,是你们未来要相处两年的同学,智商不太高,大家多担待。”
小黑?
许不知摸了摸自己的脑壳。是在说她这个黑头发黑眼镜吗?
唐晓翼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讲台上,随即大步流星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倒数第二排靠着暖气片的位置,采光极好。
……你是打算让我做个自我介绍?
许不知求助的目光看向唐晓翼,后者收到目光之后将头转了九十度。
没看见。
他坐姿也极尽嚣张,两腿交叠搭在桌子下面的横梁上,和周围人熟稔着聊着天,完全没有将讲台上的许不知当成活物看。
如果连迅速适应一个新环境都做不到的话,他是不会把她留下来的——哪怕协会看她看得再重要,他也会回绝这个任务。之后协会爱找谁管找谁管,不关他事。
不管这个新环境对新人是否友好。
许不知站在讲台侧,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咱是不是该停下来一会?那个新来的好像有话要说。”
“你一个人要停有什么用?除了老唐谁管的住咱班,教导主任来了都没用。”
“不主动理她,她一会应该会自己找座位的吧,看模样挺安静的,不像会闹事的人。”
她揉了揉还没睡醒的脑袋,看向唐晓翼,试图进行最后一次求救。
后者依然理都不带理她的,低着头玩手机。
好么。
许不知耸了耸肩,拿起讲台上的粉笔开始写字。
她板书写的极其工整,速度也快,露出来的一截皓腕在黑板的映衬下显得极为白皙透亮。
“左侧第三排走廊地上,有一支派克IM系列的冰雪奇缘,现在它被人捡起来了,在一个女孩子手里。”
她最后一笔落下,转身看向安静如鸡的教室。
许不知看得很清楚,第一排靠门坐的女生已经唰得回头,看向靠走廊的另外一名女生。
准确来说,是看向她手中正举着的笔。
“我说我的笔怎么不见了!一支六百多的笔而已,你也要拿?!”
她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许不知贴心地给她让了个路。
这种撕逼大家见得多了,按理说没人会去关注这种见怪不怪的事情,大家关注的点基本上都在,这一支不到四位数的笔居然都要偷。
两人已经开撕了,许不知捂着嘴,脸上一副因为自己说错话而自责愧疚到极致的表情。
“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用袖子挡住半张脸,眼中却是一闪而过的嘲讽。
“许不知是吧?你的位置在这里。”
有人给她指了座位,那一声“许不知”,也在勉强算安静的教室里,清晰地回荡着。
许不知偏着头甜甜地笑了笑,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她扭了扭脖子,第二排的位置对她这种视力不好的矮子来说刚刚好。
那边的撕逼已经告一段落,以被偷笔的女生将另一个女生的脸抓了几道血痕,并将笔摔在她桌子上大喊我不要了结束。
大家终于肯将目光放在这个插班生身上,只是这次,看热闹的成分降低了,多了几分敬畏。
第一天就能搅局并让所有人都记住她的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
集合铃一打,许不知就蹭蹭蹭跑到了后排。
“你发现了吧?”
唐晓翼翻了个白眼。
“你那招骗他们足够了,骗我的话,还得回炉再造个几次,那支笔在讲台上好好地待着呢。虽然不是我想的最好的方法,运气成分偏多,不过可以勉强给你打个及格分。”
许不知两手插着兜,看了一眼讲台。
唐晓翼说的没错。
那支笔,那支她们为之撕起来的那支笔,是她身上的假货,而正品,被她好好的放到了讲台上,谁也没注意。
当时她进班的时候一片混乱,她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的那支笔,谁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她将正品和她手里的假货掉了个个,她用一支假货的笔,让两人撕了一架。
许不知原本是打算好好归还的,谁知道门口那女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的,好巧不巧在她进班的时候伸腿,要是她腿再伸长一点,她就要摔个嘴啃泥了。
坐走廊边那个,她坐在台下,许不知在台上,两人的目光就没停止过交流。
她一直在给她翻白眼,闹腾的时候也是她闹腾的最欢,这种人坑她一把,许不知都觉得没什么成就感。
大家笑得是她连一支六百多的笔都要抢,许不知更想笑,那支笔只是九块九买的假货。
“不过,如果你身上什么都没有带,你会用什么办法?”
唐晓翼偏着头问她。
许不知略一思索,摇了摇头。
“没有场景,我想象不出来,我从来不考虑已经发生的事情换一种选项会产生什么结局,我只知道,谁看我不爽,我就得想个办法让她倒霉。”
她晃了晃手,“走吧,该集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