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不知一个没收住,嘴里的糖咬破了,一口爆浆喷在了她的衣服上。
“啊呀……”
她还没来得及惋惜自己的糖,对面又发来了消息。
“这案子你也知道破不了,对吧。”
许不知手指轻点屏幕敲下回复。
“你在说什么啊?他们不是把秦笙带走了吗?”
“杀人的不是秦笙,或者说,不只有秦笙,但是需要她来做这个替罪的。”
“你可以说你碰巧刷题刷到很晚,秦笙又在你的逼迫下说出了实情,那么你要怎么解释秦笙在夜里两点四十多的时间出了一趟寝室?总不可能是去看看路之夏死没死透。”
许不知深吸一口气。“……给你台阶你不要是吧。那我们晚上,一楼杂物室见,带着你所有的知道的信息和东西。”
解长安回了一个OK,便没了音信。
许不知啧了一声,本来不打算继续跟这件事有关,这封信爱谁寄谁寄反正她不理就没事。
但是看样子是必须要拉上她躺这趟浑水了。
……
晚六点半,一楼杂物室。
说是杂物室,其实已经废弃很久了,原本是高一重点班的教室,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将这间房废弃了,而原本重点班的教室挪到了楼上相对应的位置。
现在这里只是偶尔存放一些废旧物品,不经常有人来,也很容易漏了打扫,所以当许不知推开门时,一阵呛人的灰尘将她扑了个满面。
她手里捏着封信,前脚刚踏进门,肩膀就被几乎同时来到这里的解长安拍了一下。
“……好巧啊,吃过饭了吗。”
许不知眨着眼睛无辜地开口,目光却在解长安身上飞速地扫着。
她手里捏着纸,从厚度和露出来的角来看,似乎不止一张。
“是挺巧的,晚饭是照烧鸡排饭,味道不错。”
她自来熟地拉着许不知的手,“我们回宿舍吧,这里灰太多了,我新买的衣服。”
许不知扬了扬下巴,没拒绝。
宿舍。
解长安一路都在非常自然地和许不知唠着女孩子们之间常聊的名牌服饰化妆品等东西,一进门,便立刻反锁了门关了窗户。
“什么时候发现的?”
许不知揉了揉眼,才发现自己没戴眼镜也没戴美瞳,“没看清长什么样,我刚才在过来杂物室的时候以为他要跟踪我,没想到他是在跟你。”
解长安拍了拍胸口。
“那家伙从西楼梯口下来,在一楼两个杂物间各看了一眼,却选择了往东走,我怕我们的聊天记录被人发现了,所以拉着你往上走,刚才一直在聊别的东西,也是因为不敢回头又怕被跟。”
许不知心神领会。
“那我就摆明说了,我们两个人看到的那封信上的内容应该是一样的,是要我们十三天之后去一个叫海龟岛的地方,至于落款人……线索太少了,我暂时推断不出来。”
“我有个疑问。”
许不知积极举手发言。
“我们可不可以不做冒险的事情?既然连寄给我们信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那么为什么一定要去?”
解长安迟迟疑疑,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和她说。
许不知也不催促,栗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
“其实在这件事之前,大概是一周之前,我收到了另外一封空白的信……对,信上什么都没有,落款人,内容……统统都没有,只写着收件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其它统统是一张白纸。”
“我总感觉,我不去的话,会出什么事……”
许不知沉吟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可以把那封空白的信给我看看么?”
解长安点了点头,将另一张纸递给了她。
许不知小心地托着那封信,从侧面看着。
拆了信封之后,里面确实是一片空白,解长安没有在说谎。
她将信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信封里,还给了解长安,同时观察着她的反应。
解长安手捏着信封,保持着在空中僵直的动作,似乎正要开口说什么,余光一斜,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而不可抗拒。
她伸手,一把按下了许不知的头!
“低头!”
几乎在她喊话的声音落下的同时,走廊上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五个人左右,应该是男人,体重在一百五六十斤上下,但是脚步很虚浮,应该不是什么难对付的……”
许不知被解长安拉着躲在床底下,听着她分析着门外的情况,敬佩她的敏锐力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无奈。
你可以不用按着我的脑袋的,床底本来就不大,你这样我很累。
没等许不知把自己的诉求说出口,宿舍的门已经被今天第二次踹开。
“完了呀,又要修门了,这得多大一笔钱……”许不知心疼地掰着手指,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
解长安骨碌一下滚了出来,顺带将探头探脑想钻出床底的许不知踹了过去。
“……许小姐,请别这么大敌意,我们秦笙小姐之托,她说,希望您可以去一趟监狱,她有话要告诉您。”
许小姐?
解长安看着自己一米七五的身高和甩人生疼的高马尾,再想想许不知糯糯软软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群人应该没什么威胁了,如果他们是杀手的话,连自己的任务目标都能搞错,足以让人笑上一段时间了。
许不知听完了整个对话过程,从床底慢慢挪了出来。
“那个……打扰一下,她姓谢,我姓许,我应该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门口几个人面面相觑,看向她人畜无害的脸,做了个“请的手势”:“那许小姐,请跟着我们,学校已经打过招呼了。”
许不知朝解长安眨了眨眼,“走吧,一起。”
门外几个人没有拦许不知,却拦住了解长安,她捏紧了门框,目光阴冷地看向几个面无表情的大块头。
“咳咳,不好意思,这个事情的性质其实是你们求我,虽然你们是拿钱办事,但是我也可以说不去,让秦笙的那些话永远也说不出来。”
许不知声音依旧轻快。
“我的意思是,我要带谁去,你们都得顺着,不然我就甩手走人。”
她的话很清楚,于是解长安成功地被带了出来。
……
城郊。
这里荒凉的很。
许不知活动了一下坐得又酸又麻的腿,跳下了车。
这里的草没到她大腿根,解长安还好,草尖只能刮到她小腿中,偶尔有几根不安分的长的特别坚硬的,戳伤了她腿部的细皮嫩肉,她也没有在意。
“……我真日了他妈的,有什么事不能让人转告吗。”
许不知失笑。
吐槽归吐槽,被蚊子咬了一腿包的解长安心里也清楚,这些事情绝对不是能让旁人听到的。
秦笙不可能用几句随随便便的事情,就派了几个人手来学校找她们。
除非……这件事和这个破不掉的案情有关。
她们说明了来意,很快就有人将她们带到了关押秦笙的地方。
许不知心里五味杂陈。
明明几天之前还睡在同一张床的上下铺,还在一起讨论明天是去吃烤冷面还是炸串,现在却隔着一层玻璃,什么都做不了。
她难过,却不后悔。
在那个时候,秦笙是绝对想害死她的,她只是惋惜自己识人不清,而不是去同情一个所谓的,曾经的,可怜的朋友。
“你把我们大老远叫过来,不会是为了和我们对视吧?”
解长安率先开口打破了这阵沉默。
秦笙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似乎在组织语言。
“几天前,我收到了一个名叫ghost的组织的来信,他们要我一定要想办法将许不知送进监狱,等到了监狱以后,他们会动手脚让你加入他们……后半句是我自己猜的,我可以肯定你,包括我们周围的任何人,都没有和任何这样神秘的东西有过渊源与仇怨,他们不会莫名其妙的想把你送进监狱,更不会指名道姓许不知这个人。”
把人送进监狱是没意义的,但是一旦进了他们的范围,可以做的手脚就太多了……
许不知挠了挠头,大脑中飞速过滤着自己出生快十六年以来的所有记忆。
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可以断定她没有失去记忆这一类的经历,更不可能和什么组织有关系。
她只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而已,每天正常上学放学,和闺蜜一起散步聊天逛街……
在这件事之前,她就是茫茫人海之中一颗最普通不过的星子。
“ghost……”
解长安的眸子闪了闪,没有说话。
“那些撕人脸皮的怪物,复活的尸体……全部都是他们的实验结果,只是药剂到我手里之后,效果莫名出了偏差,这才导致……”
许不知拍了拍手。
“你大概是要提醒我,最近小心?”
秦笙点头。
许不知拉着解长安站了起来,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离开了这里。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重要的信息全部都说了……你呢?你的想法是?”
距离来接他们的车子还有一段距离,解长安搓了搓胳膊上冷风吹起来的鸡皮疙瘩,问向许不知。
“我能想到的你都要比我早先一步,不过有一点,我们应该是同时猜到的。”
秦笙的提醒……晚了。
她和解长安互相对视一眼,朝着不远处齐人高的野草丛看去。
一只,巨大的,白狼。
由于白狼的体型过于庞大,直到它逼近的时候两人才发现,白狼身上还骑着一个人。
两人在瞬间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白狼那双金色的瞳孔中空无一物,好像根本没有将她们当成活物来看。
白狼已经很恐怖了……能驯服这么大一只白狼的人,又该是如何传说的存在?
“基奈山狼……”
解长安悄悄和许不知咬耳朵的功夫,那个人已经抓着白狼脖颈上的项圈,翻身下来了。
他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柔软的栗色短发并不顺从地乱飘着,低垂着眼皮的样子像只高傲的猫,左右耳都不约而同的挂着三只耳圈,薄唇微微抿着,混血感十足。简单的黑色卫衣和同色系束脚的裤子,胸前挂着一枚很小的徽章,左手抓着一柄长刀,右手自然地垂在身侧,一步一步向两位几乎要吓懵的小姐走去。
正当两人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时,少年开口了。
声音也是极好听,像叮咚的清泉般干净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冰凉的潭水中溅入了一颗石子。
“wing,中文名唐晓翼,可以听得懂吗,我现在说的是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