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言宁先去学校上课,下午放学后,他就被爷爷奶奶带去公司跟着同龄的小朋友们一起训练。
就这么一直持续了一个月,言宁才稍微克服了对练习室的恐惧,再不用爷爷奶奶陪着他在公司训练了。
这一点点变化足够让李富玫和言盛秉感到惊喜,他姐姐言安也为弟弟感到高兴,可是这样的好转没有持续多久,言宁就因为被练习室的小朋友推倒在了地上而不愿再去练习室。
练习室里有监控,大家通过监控都看得出来那个推倒言宁的小孩并不是有意的,而且将言宁推倒后,他连忙就把言宁扶起来又是道歉又是哄的,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小不点在言宁面前却一下成熟起来了。
但言宁说什么都不听,吵着闹着要从公司回去,公司的老师和工作人员没办法只能将言宁的父母叫来处理这件事,李富玫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儿子会是这样的性格。明明在唱跳上面极具天赋却又如此易碎,不堪一击,可再怎么样他们也不想勉强言宁。
公司的老师也叹息,想要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孩子这么脆弱可不行,光是被人推了一下就受不了,那以后该如何承受大众对他的偏见和指责呢?再好的苗子内心要是不强大的话,也是白瞎。相比之下,公司另外一个有天赋的小孩就比言宁好得多,如今那小孩已经从三代试训生升到二代出道组了,言宁却还是这样脆弱。
老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让言宁跟着父母回家,练习室的孩子也在一旁看着言宁远去,他们跟言宁玩不到一块去,他们总觉得言宁呆呆的像没有灵魂的空壳,但他们又敬佩言宁的天赋,那些他们唱不了的歌,跳不好的舞,言宁都能做得很好。
小言宁回家以后还是没有放弃唱歌跳舞的练习,他心里还是惦记着月末的练习生考核,所以一丝都没有松懈。
月末考核前一天,言宁早早就睡了,他让李富玫第二天叫他早点去公司参加考核。只要他去得早,练习室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他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可那天晚上他睡得很不好,他感觉自己的心碎了,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他孤单又绝望。
再一睁开眼,言宁就变成了另一个时空的言宁。
刚醒的言宁接受了小言宁的所有记忆,但其实小言宁的脑袋里空空的,没有什么鲜活立体的事情让言宁感受到特别的情绪。
知道面前的女人是谁后,言宁听话地起床了。他以前父母缘分淡薄,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之后又各自组建了家庭,而他去到韩国当练习生后与父母的联系更是少之又少,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没有父母的日子了。
乍一下被人关心,言宁不知所措。好在这个世界的言宁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他不需要伪装什么,就算不回应也没人会觉得他奇怪。
言宁想了想还是对一路照顾他的言家父母说了句谢谢,尽管他这句谢谢说得小声又别扭,但李富玫和言盛秉都两眼一热,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们的小儿子第一次主动跟他们说话,他们又感动又高兴。
就连一向沉稳的言安听到言宁这句谢谢后,都忍不住将言宁抱起来转了两圈。言宁这会儿虽然十二岁了,但他瘦小得过分,看起来像个八九岁的孩子一样。言安抱他也是轻而易举。
一家人将言宁送到练习室门口,对言宁说了声加油,言宁点点头转身往里走。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他来到一间练习室门口,这个练习室比他在韩国练习的地下室要好很多,明亮干净的装潢,一大扇窗户和吹进练习室里的风,这些都让他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那个逼仄又阴暗的练习室,让他去哪都好。
虽然言宁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继续他的舞台梦想,但既然小言宁决定要参加月末考核了,他就不能懈怠。
言宁来得早,练习室里就他一个人。
他用音响放了他曾最喜欢一首韩语歌的伴奏,举着话筒,轻声歌唱。
路过的马嘉祺和丁程鑫站在门口听言宁唱完了整首歌,两人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对这个小孩的不可置信,公司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有天赋的小孩?
丁程鑫在门口由衷拍掌道:“师弟唱得很好呀。”
马嘉祺也站在丁程鑫旁边附和着点点头对言宁笑。
听到这句话的言宁连忙放下话筒,转身对门口的两人鞠了一躬。他在韩国多年又遇上那样一群阴狠的队友,礼仪尊卑已经刻进他骨子里,以前要是他没有及时跟公司的前辈们鞠躬打招呼的话,那些人立即就会踹他,因此对于遇到前辈,言宁的第一反应就是鞠躬。
丁程鑫和马嘉祺被练习室里的小孩猛地一鞠躬吓了一大跳,两人连忙摆手,丁程鑫道:“别别别,我就是听你唱得挺好的才鼓掌的,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马嘉祺摸了摸衣兜:“要不给你颗糖吧。”这糖是马嘉祺随时携带以防体力不支的。
这次是他们两人大意了,把小孩吓到了,自然要给一点补偿。
言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原来有一天他遇到前辈也不用那么谨慎小心啊。
马嘉祺把糖进言宁手里,走进了他才发现言宁比他们队里的幺儿都还小一个头,身高才到他胸口的位置,马嘉祺摸了摸小孩的头道:“要加油哦。”
丁程鑫也摸小孩的头对马嘉祺笑着说:“好久都没见过比耀文还小的小孩了。”
他们二代出道规划在即,已经很久没有回重庆训练了。
言宁在队内的担当从来都是忙内,虽然之前他长到了十七岁,但他内心还是一片荒芜,除了舞台外,其他方面他都像个胆怯的小孩。如今被两位师兄一夸,言宁红着脸点了点头,用力攥紧了马嘉祺递给他的那颗糖。
以前从来没人送给他甜甜的东西。
公司的人要求他严格控制体重,他很久没有得到过一颗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