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的脸压在地上，嗓音冷淡至极：“说啊，你觉得你凭什么？”

“家世？有我的好么？”他每说一句话鞋尖就更用力一分，“还是长相？你觉得你有他好看？”

“啊啊——”孟非嗓音嘶哑干裂，哭着说，“对不起……我错了……”

听到她的声音，秦岚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他收回腿，看着桌上属于他的那一份咖啡，沉默着。

发热的大脑渐渐冷却，脑海里刚刚发生的一切开始模糊。

记忆擅自加工，他已经有点想不起来宋谦刚刚是怎样的反应了。

也许是失控的职责他，怒骂他……也许是吧。

头越来越痛，像是有一根针从太阳穴刺进来，狠狠的搅拌着大脑。他疲惫的闭上眼，不愿再去回想。

秦岚垂下眼，看着狼狈趴在地上的孟柔佳。

也不是她的错。

秦岚心说，也不全是她的错。

也是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也都是因为他胆小懦弱，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孟柔佳都快因为害怕而窒息的时间，他终于动了动。

“……对不起。”他说。

然而他转身离开这家店，背影慌乱又狼狈。

细密的雨丝在空中连成一道雨幕，落在人身上几乎没有感觉，细细的濡湿一片衣领。

过了许久，秦岚才意识到外面在下雨。

好痛……

剧烈的疼痛一瞬间席卷全身，秦岚忍受不了的弯下腰，按着太阳穴慢慢蹲了下来。

雨骤然变大，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冷汗混在雨中，顺着侧脸滑下，衣服也被雨水打湿，沉重黏腻的贴在皮肤上。

在一片冰冷恍惚中，他心想，宋谦没有带伞，是要感冒的。

……

猫咪无聊的掰扯着自己的手指，嘴角弧度向下，眼皮耷拉着，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

突然，他停下动作。

他懒洋洋的撩起眼皮，全黑的眼眸在黑暗中没有一丝亮光。

“胆小鬼。”

他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身体慢慢变得透明，下半身更是趋近消失。

“……一点也不勇敢。”他手指蜷缩，紧紧抿着唇，垂着眼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五官也开始变得模糊，猫咪躺在黑暗中，纯黑的双眸疲惫的闭上。

他并不是玩家变成的玩偶，是科雷傲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他突然想起他的最后一任主人。那是个乖孩子，扎着利落的高马尾，鼻梁上永远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家里人对她要求很严，有一次竞赛因为压力太大没发挥好，他的父母就开始破口大骂，甚至把她房间里所有他们认为没有用的东西都扔掉，里面当然包括他。

他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是没有用的东西。

明明他的主人那么喜欢他。

场面很混乱，父母尖利的指责声和女孩绝望无助的哭喊混在一起，搅得人脑子生疼。

他以为他是记不住的，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发现他甚至连那女孩眼泪的温度都没忘记，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