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鸡师拿镊子夹着做完老黄他们寻回来的钢针,“卢凌风啊卢凌风,你虽然只是被这暗器蹭破点儿皮,可贼人在钢针上抹了毒啊。若不是我费鸡师用与之相克的草药给你敷上,你这条小命早就没啦。”
“真的假的?”卢凌风躺在榻上有气无力地道。“老费,你是不是想让我亏欠于你啊?”
“你不信啊?等阿秀回来你问问阿秀。”费鸡师指着卢凌风,“阿秀长这么大,砍人家头的时候手都没抖过。昨天送你回来的时候,脸白了不说,手都在抖,连针都拿不稳。”
“你说,我已经欠你一辈子的鸡了,你如此费心救我,还有何企图?”卢凌风苍白的脸上露出个笑来,跟费鸡师斗起了嘴。
“好你个卢凌风,我要不是怕我家阿秀成了望门寡,我至于一大把年纪了费这个心!”费鸡师没好气地道,忽然间鼻子动了动,往门外看去。
“放心,我不会死的。”卢凌风道。
崔简提着食盒走进了房间,就听见了费鸡师的望门寡三个字。“费爹爹,忙活了一夜,吃点儿东西吧。”
费鸡师早就坐好了,从食盒里端出叫花鸡,扯下一根鸡腿啃得满嘴流油。“叫花鸡!真香。还有葡萄酿,女儿真贴心,熬了夜啊,就得来口酒才安神。香菇鸡肉馅儿的包子!”
桌上摆了道清炒时蔬,一小碟配粥的咸菜,还有煎鸡蛋,还有一盘包子。
崔简盛了碗粥给费鸡师,“费爹爹,拿粥垫垫肚子。”
费鸡师极为满意早餐,啃完鸡腿,接过崔简手里的粥,“还是跟着女儿过日子舒服,臭小子整日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都不懂得享受。小薛环过来吃饭吧。”
崔简又盛了碗粥,向着卢凌风走来。
卢凌风不知什么时候走坐了起来,拿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看着崔简走近。
崔简走近看见卢凌风满脸汗,嘴唇也很干,便将粥碗放到榻边的桌子上,倒了杯水给卢凌风,“你是胳膊断了不成?连个水杯都端不住了?”
卢凌风从被子里伸手接过茶杯,被子从肩膀滑落了下来,露出里里面的里衣。卢凌风一时间有些尴尬,“你转过去。”
“昨夜我给你治伤的时候,是阿秀给你脱得衣服。”费鸡师嚼着包子,口吃不清地道。
卢凌风喝水被呛了。
崔简背对着卢凌风坐在榻上,“我帮着费爹爹在军营里治疗伤兵的时候,什么没见过,你不必如此拘谨。”
卢凌风喝水又被呛了。
崔简摊开手,卢凌风将茶杯放进崔简手心,看到了崔简右手掌心上厚实的茧子,这是常年习武才能留下的痕迹。
“我与他们不一样。”卢凌风有气无力地道。
崔简站起身放杯子,发现卢凌风又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了。“你是比别的儿郎多张了条腿?还是别他们少长了个胳膊?”
“你~”卢凌风没话讲。“我差点死在这偏蛮之地。”
崔简端起粥碗,歪头看着卢凌风,“要不要吃点儿粥?”
卢凌风点头。
“还要我喂你?”崔简挑挑眉,含笑看着卢凌风。
卢凌风又点头。
崔简转身背对着卢凌风,“你又没断胳膊断腿的,我不看你,自己起来吃。”
卢凌风见崔简坐在桌边,背对着自己,便松开了被子。自己伸着胳膊端过粥碗,盘腿坐在榻上吃东西。
“阿秀,这包子真不错,跟你做的也不差了。”费鸡师见崔简过来吃东西,忙着招呼她。
“我做的,自然像我做的。”崔简笑着夹起一个包子,小口地嚼着。
裴喜君也来了,惊得卢凌风放下粥碗,又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崔简见到卢凌风的样子,又看看裴喜君,又看看卢凌风,咬了口手里的包子。
“哎呀,我可是闻着香气就过来了,不知有没有苏无名的份儿啊?”苏无名身上带着雨滴,看来是从外面才回来。
“苏无名,快过来吃。”费鸡师招呼人,“我家阿秀做的,可难得了,快来尝尝。”
“娘子,快来吃东西~”薛环招呼着自家娘子。
苏无名目露惊喜之色,“早年间曾有幸随恩师赴过一次崔大将军亲自下厨的宴席,那滋味,至今难忘。今日崔娘子的手艺,苏某可不能错过。”
苏无名先吃了个包子,又端起粥碗,“嗯~崔府易牙妙计不减当年啊~”
“阿秀!我也要吃包子。”卢凌风坐在榻上,看着五人吃得欢,实在嘴馋得紧。
崔简愣了愣,卢凌风这样叫自己闺名,是不是不符合范阳卢氏诗礼传家的训规啊?
费鸡师从食盒最下面一层又端出一盘包子,装了五个,自己往卢凌风榻边去,放在卢凌风榻边的矮桌上。“给你。”
卢凌风是看到费鸡师的动作的,知道这是崔简单独给自己备下的,心情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