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菜很快就上全了，冻笋鲜脆，青菜翠碧，豆腐晶莹，鱼片鲜嫩，羔羊肉片成了薄如蝉翼的卷，整整齐齐的摆在白瓷碟里，酥肉炸的金黄焦脆，细细撒上孜然花椒，一壶鲜磨的豆奶搁在案边，矮小的桌子被压地咯吱作响。

情谊千金都是这一餐一顿吃出来的，更何况还是这热火朝天的古董羹，三两轮肥羊涮下锅，一两盏豆乳进肚，饶是薛蒙跟墨燃这般生冷的感情，也不由在氤氲蒸汽里暂时变得缓和。

薛蒙的筷子在辣油汤里翻找着：“哎哎，我丢下去的脑子呢？”

墨燃笑着说道：“你脑子不是正搁在脖子上嘛。”

“我说的是猪脑！”

“对呀，我说的也是猪脑。”

“狗儿子你敢骂我——”

“哎！你的脑子浮上来了！快吃快吃！”

薛蒙一激动，被墨燃给套了进去，他激动的大叫道：“把你的狗爪拿开！别跟我抢，这是我的脑子！”

小二端来了一碟滑滑溜溜的圆子，祈绥把它推到楚晚宁旁边，道：“快尝尝，这些小圆子味道也是十分不错的。”

那些个圆子颜色各异，外面裹了一层透明滑润的东西，光看着就很不错。

楚晚宁点了点头，用勺子舀了一个白嫩嫩的小圆子，轻轻咬了一口。

祈绥笑眯眯看着他，柔声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嗯。”

楚晚宁应了一声，随后又连连吃了好几个，待到小碟子里只剩下些汤水才拿起一旁的豆乳。

他显然是很喜欢那豆乳的，喝完了以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恰好墨燃瞧见了，笑着问他：“小师弟，喜欢这个？”

楚晚宁消化了一下“小师弟”这个称呼，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摆脱这个称呼的可能，发现几乎为零，于是只能干巴巴的说：“嗯，还不错。”

墨燃转头道：“小二，这个豆奶，给我师弟再来一罐儿。”

于是楚晚宁又心满意足的喝上了第二罐。

他天生爱吃甜食，不过之前因为吃了太多糕点生了蛀牙，让贪狼长老颇费了一些功夫才给他修复。

之后楚晚宁便碍着面子，每次都不肯多吃。

墨燃托腮瞧着他进食，说道：“你口味跟师尊倒是像。”

楚晚宁被噎了一下，不过脸上仍很淡定，不动声色地：“……师兄说的是玉衡长老？”

“对啊。”墨燃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将一碟蒸笼推到楚晚宁手边，“来尝尝这个，我想你也会喜欢。”

楚晚宁拿起竹篾蒸笼里的叶儿粑，咬了一小口，软糯白皙的皮儿露出个口子，里面热气腾腾的豆沙馅软糯香甜。

“好吃么？”

楚晚宁又咬了一口，这才点点头：“还行。”

三个人边吃边聊，楚晚宁忽然又想起了之前那个话头，他佯装不在意，在吃完第四个叶儿葩之后，他问薛蒙：“少主，你之前在山上跟我说每个长老都有外号，既然我师尊璇玑长老叫做破烂王，那不知玉衡长老的外号叫做什么？”

“师尊？”薛蒙神情瞬间肃穆了几分，“唯独他没有外号，整个死生之巅无人敢开他的玩笑。”

“扯淡，那不过是因为别人知道你喜欢师尊，都不跟你说实话而已。”墨燃翻了个白眼，拉过楚晚宁，用并不悄声的嗓音，悄声说：“你别听他的，我告诉你整个死生之巅，诨号最多的就是玉衡长老了。”

“哦？是么？”楚晚宁微微挑起眉，显得饶有兴趣，“比如呢？”

“比如啊，客气一些的，喊他白无常。”

“……为什么叫这个？”

“因为一天到晚都穿白衣服啊。”

“……还有呢？”

墨燃不负众望的举了十几个例子，薛蒙在一旁听着脸都绿了。

他将桌子用力一拍，结果吓了专心致志吃东西的祈绥一跳。

刚刚要进嘴的肉丸子从祈绥手中掉了下去，骨碌碌滚了一圈，然后滚到对面那桌子底下。

她看着他，咬牙切齿：“薛蒙！你别那么激动，你把我的小肉丸都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