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都来到老蛟身边,祈绥强撑着鱼尾托起他,望月已到油尽灯枯之时,嘴唇了无血色。
他看了看他们 ,喉咙暗哑如日暮昏鸦:“你们、千万…千万不要去信那人的胡言乱语。他讲的话,假的、假的远比真的多…”
祈绥一只手握着他,一只手往他的体内输送灵力。蓝色的荧光飘在望月的心口处,她声音哽咽道:“望月,你先别说话好不好…你曾答应过我要陪我过成人礼的…不可以……不可以食言啊…”
望月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转而看向楚晚宁:“原本无辜将你们师徒牵进池中变…变故以是…愧疚难当……不过老朽还有一事相求…”
楚晚宁神色凝重,他沉声道:“您说…”
“她乃是我与摘心柳一同护住的…原本诸事已尽,她虽可回池底,但让她一人在池中收拾烂摊子实在不妥…所以,万望您今后能带着她一同修行。”
楚晚宁点了点头,“自然。”
望月好似松了一口气,他接着说:“绥儿心智不熟,冲动易怒…行事鲁莽…还…还望道长不必在意其身份,对她严加管教。”
师昧眉宇间满含关切与悲哀,温声道:“前辈不要再说话了,我来替你疗伤。”
“不…不必了。你师傅都做不到的事,你…你更是……”望月剧烈咳嗽了好几声,然后喘息道,“这些年,来金成池求剑者甚多。然而……自奸邪入池后,摘心柳不愿将主人遗留的神武为他所用,毁去数万兵刃。唯一留下的就是与他实力相当的一把柳藤,一把、一把上神佩剑……”
提到此一节,薛蒙的神色更加黯淡,他抿着唇沉默不语。
“柳藤……柳藤归了这位小道长…”望月看着墨燃,“当时在湖边,我对你说,昔日为恶,我亦不能阻。只是望你今后向善……但其实……其实遵从主人心愿,神武最终,只该是心善之人放配拥有,所以我希望你能……你能够……”
墨燃见他说话已是十分费力,便止住了他的话头,说道:“前辈放心,我明白。”
蛟人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我就放心了,今后……今后绥儿也……也仰仗你们……你们照顾了。”
祈绥终于是绷不住了,眼泪啪啪往下掉:“我不要跟着他们…你怎么…怎么跟摘心柳一起…一起把我丢下了啊……”
他艰难的伸出手,拼尽力气再指尖凝出最后一道灵力。
待金黄色的灵流进入她的眉心后,他拍了拍她的手:“以后要…多听道长的话,行事…行事莫要鲁莽,我与池下故人…皆会…会以另一种形式护佑于你。”
语毕,他缓缓转头,祈求般看着墨燃,浑浊的眼中似乎闪着些温亮的光。
就在那一瞬间,墨燃忽然便知道他要说什么。
果然,望月轻轻道:“小道长,山腰的梅花终年明艳,我小时候,曾喜欢得紧,你既得了神武,可愿……你可愿……”
墨燃刚想说,好,我替你去折来。
可是甚至连好都来不及说出口,望月那双金棕色的眼眸里的光亮便突然熄灭了。
望月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