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落幕,ending的画面一直停在荧幕张,折射出前方混乱的战场。周飞焰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包香烟,忍不住拿在手中观摩,躺在他身旁的人浑身红痕,面色绯红,无一处完好,微微翻身让盖在腰间的被单轻轻滑落,露出红肿部位,那腰上的红痕太过显眼,惹得周飞焰一阵怜惜,还是太过粗鲁了,他找了热毛巾,举止轻柔的清理干净。
疼!睡不安稳的人受到刺激,睁开沉重的眼皮,似梦非梦的看着他,不住喊疼。
“热敷一下就不疼了。”周飞焰温柔的哄着,动作更是小心翼翼,“我原以为这一步还要等上好久,没想到被你超前完成了,乔木,你又在想什么呢?我真害怕你又突然做下决定,你说你一个技术宅男,心思那么重,累不累?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想问题能简单些,直肠子一点,这样我大概就不会患得患失了。不过既然你把自己给我了,这一次我便不会再放手,乔木,就让我们成为彼此的枷锁吧。”
晨阳初上,乔木醒了过来,床位已空,他想起昨夜发生的情景,忍不住红了脸颊,这次算是偷袭成功吧?不知道飞焰是什么感觉,反正他是酸疼不已。
周飞焰应该到医院去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子上也放着许多半成品,只要微波炉一下就可以吃,冰箱上也贴满了便利贴,叮嘱他一定要按时吃饭。
突然就有了家的感觉,乔木咬着面包,拖着不适的身体走进电脑房开始工作,这一忙昏天暗地,一直到周飞焰下班回来,电脑房的灯还亮着,而时间已经来到23点,餐桌上的食物只是少了早餐的部分,这个人是要准备修仙吧?
乔木好不容易结束了漫长的视频会议,关卡暂时处理了第一阶段出现的bug,明天估计又是要搏杀的节奏,伸个懒腰就闻到空气中飘来浓郁的香气,他摸着干瘪的肚皮一路嗅到厨房,“好香啊!”
“我还以为乔木先生在修仙呢!”在煮夜宵的周飞焰背对着他,没好气道,精心准备了那么多丰盛的菜肴,就是想好好犒劳他的身体,结果白费心一场。
“忙起来就忘了嘛!再说我……浑身都不舒服,坐下来以后就不想离开那张椅子了,说起来还不都是你的错。”乔木贴在他背上,小声解释,轻轻撒娇。
“先吃点东西,我再帮你上药。”果然是杀手锏,一招致命,周飞焰语气明显缓和下来,还颇为怜惜。
只是乔木有些被吓到,上药是什么意思?
一个小时后,答案揭晓。
“脱裤子,背对我躺下。”
“飞焰,我刚刚逗你玩的,我没事,不用上药,真的一点都不用。”笑话,又不是小孩子,伤在那么尴尬的地方,他才不要上药。
“别紧张,又不是没看过,乖乖听话,不上药,你会很难受的。”飞焰按着他的肩膀,往下压。
“可是……不行,我自己来,自己来就好。”
“你看得见吗?乔木,我是医生,你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我……”问题是他没有办法把眼前的飞焰当成医生啊!尤其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具有侵略性。
“裤子脱掉。”
乔木自知躲不过了,只好乖乖听话,他趴在床上,把自己当成一头鸵鸟,一动不动。
伤口处有些干裂红肿,附近也是淤青一遍,昨晚真的……太粗鲁了。
“昨夜你不该乱来的。”沾了些冰凉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处,“也怪我没控制好力道。”
药膏冰冰凉凉的大大缓解了乔木的不适,他红着脸回道:“你要是不失控,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用了。”
周飞焰瞪了他一眼,正色道:“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早晚我都会对你出手的。”
“可是我等不及了啊!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常常梦到以前的事,我想最大的遗憾就是在这里了,那个时候我怕疼,一直都在拒绝你,现在我要填补这个遗憾,疼是疼了点,但至少现在没有遗憾了。”
“所以你是为了不再做噩梦才和我做的?”
“别曲解我的意思啊!我就是想给你了,不行吗?”
“过来!”周飞焰拍拍大腿,乔木乖乖滚过去躺好,被他一把掐住脸蛋,“你啊!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许胡思乱想。”
“疼疼疼,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乔木揉着发疼的脸蛋,“医生的脾气不是都挺温和的嘛,为什么我的医生脾气这么暴躁。”
“你乖一点,我就对你温柔一点。”周飞焰转身收拾药箱,乔木趁机穿好裤子趴在床上正经道。
“过两天袁老师67岁寿辰,我想带星星回廊桥探望。”
“袁老师?”
“我高三的班主任,后来我复读也是袁老师帮忙,包括星星的早教课程也都是袁老师介绍的,他对我恩重如山,这次老师设私宴就是希望我也能出席,毕竟70大寿我也不方便到场。”
“回去吧,我陪你一起回去。”周飞焰拉他入怀,“明天中午去接星星,顺便准备些礼品。”
“不用,老师讨厌铺张浪费,从不让我乱买东西。”
“傻瓜,头一次上门怎么能空手呢?”周飞焰似笑非笑,尽管乔木极力劝阻,后备箱仍是被塞满了各种补品。
小星星穿着迷彩服在车上异常兴奋,一言一行似乎还带着点兵味,甚至念叨以后还想参加。
“星星,你这么喜欢五角星啊!你不是要当医生吗?”乔木抱着儿子在后座玩耍。
“我想都要,爸爸,我可以都要吗?”
“原来星星长大以后想当军医啊?可是会很辛苦的哦,星星怕吃苦吗?”
“不怕,我想当军医。”
“好呀,说话算话,男子汉大丈夫,拉钩立字据,一百年不许变哦。”
周飞焰通过后视镜观察他们,但笑不语,小星星长大后应该会敢接他的。
7小时车程,两人轮流开,回到廊桥已经是凌晨2点,在下榻的酒店光速入睡,本来坐飞机回快些,但不如自驾方便,更何况乔木不太想遇见更多的人,他们就决定开车回来,等私宴结束就离开。
既然说了是私宴,便只邀请了最喜欢的学生,乔木是最早到的,九点就拎着大包小包登门,袁老师还在院子里打扫,见到乔木一行人很是高兴,小星星更是一头扑进老师怀里,“袁爷爷,我带了好多好多好吃的给你。”
“星星乖,又长高了不少,快让爷爷好好看看,长得真好。”袁老师一边说,一边瞄到那些礼物,“说了空手来,你这又破费。钱要是太多,留着给星星。”
“这……”乔木就知道老师会生气,这时飞焰走上前来,鞠躬问好。
“袁老师好,我叫周飞焰,第一次上门拜访有正好碰到老师过寿,空手来不合礼数,这些都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请老师不要嫌弃。”
“你是……考上北京医科大的周飞焰?我记得你,好小子,有出息。”袁老师一眼认出了他,不过看到他们一起回来,不免心生疑虑。
乔木也是这时候才想起,飞焰跟他都是同一届的,只不过他是复读生,老师认识飞焰,不奇怪。
“怎么站在门口说话?乔木,快,进屋里坐。”师母看不下去,连忙招呼人进屋。
他跟飞焰的关系解释起来好像有点复杂,不知道给怎么跟老师说。
星星被师母抱走了,估计是故意给他们制造谈话空间,书房内老师淡然抽了一根烟,聊着些生活琐事,大部分是围绕在飞焰身上,乔木偶尔能搭上一两句话,其余时间都在旁听,可他总觉得老师已经看出了点什么,一直在试探飞焰。
后来老师让飞焰出去,对着乔木语重心长:“有点复杂,人还是可以的。”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老师睿智的双眼,乔木小声应道:“我跟飞焰其实……也没有多复杂,您就放宽心吧。”
“你能带他来见我,老师很欣慰,只不过这条路不好走,你要有心里准备,凡事看淡一些,不要太执着,知道吗?”
在老师面前,他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乔木心里明白,老师是真的担心他,心中升起淡淡的暖意,烘得浑身暖洋洋的。
下午4点宴席开始了,院子里外放了3张大圆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以师兄弟称呼,好不热闹,飞焰还遇到了‘同行’,虽然对方是法医,但聊起来有非常多的共同语言,至于他们聊天的内容就让周围的人都敬而远之,生怕会吃不下去饭。
袁老师很高兴,拿着酒杯到处说话,他告诉乔木宴席还有一位没到,堵飞机上了。算起来还是乔木的师兄,目前被公派留学,学的专业跟乔木差不多,要是他来了,还能给乔木指点指点。
乔木本没有放在心上,只当老师一时兴起闲聊,哪曾想这时候老师嘴里念叨的高徒会突然出现呢?大伙纷纷要求这人先自罚三杯,唯有乔木坐着一动不动,脸色异常难看,飞焰注意到他不对劲,还没开口问,乔木便抓着他的手:“抱星星回来,我们先回去吧。”
星星此刻还在师母怀里吃的正香,大家都很宠他。
“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哪里不舒服?”
“我……”乔木说不出口,这时老师高声道。
李思望,高科技人才。还让乔木过去认识一下。
李思望?飞焰意识到乔木对这个人非常敏感,两人碰面,也是肢体僵硬不自在,他深知当中有故事,碍于场合不对,没有细问,不料李思望注意到师母怀里的孩子,好奇问道:“老师的孙子都长这么大啦?!”
“要是我的孙子就好喽。”师母笑的一脸慈祥。
乔木脸色愈发阴沉,只见他平静的走到老师跟前,说了几句,袁老师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只说:快去吧,回头再聚。
袁老师本意是想借这次私宴为乔木多铺设点人脉,但看他不愿意,也就没有再勉强,毕竟人多口杂,他明白乔木心里还是有顾虑的。
乔木拜别了老师,又从师母受理抱过星星,转身就走。
这时李思望追了上来。
“师弟,这是你的孩子啊?我都没带礼物,这有个风铃,就当是送给孩子的见面礼吧。不过说起来我们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总觉得你很眼熟啊!”
“师兄,肯定是认错人了,我们还有事要忙,先失陪了。”飞焰在一旁打圆场,拉着乔木快速闪人。
车厢内小星星还玩着手里的小风铃,下一秒就被乔木一把夺过,毫不留情扔出车窗外,没见过他这番模样的‘父子’直接被吓懵了,小星星更是委屈的大哭。
“不许哭,以后不准你随便拿人家的东西,知不知道。”一声训斥,星星吓得哭声都没了。
李思望是谁周飞焰即使不问,心里也隐约猜到了答案。
小星星见爸爸不开心,也不敢再哭,抽抽噎噎,抓着爸爸的手指,“我不要了,爸爸别生气好不好。”
“乔木,你吓到星星了。”
乔木面朝车窗,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凌乱的思绪,这才对星星说:“星星乖,爸爸没有生气,爸爸是希望你以后要记得,如果不是爸爸给的东西,都不能拿。知道吗?”
“知道了。”星星依偎在乔木怀里,乖乖点头。
车厢内一遍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