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振作

　　“乌婉，你还好吗？”墨依依见乌婉眼里没什么发呆，小心地戳了戳他的手臂。

　　“嗯，我没事。”乌婉被墨依依拉回思绪，随口应道。

　　墨依依看着说完就又发呆的乌婉，能信他才有鬼，无奈地和伊白相视无言。

　　乌婉丢魂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天，每天都像没了魂木偶，做事情也是频频出错，伊白背着他跟各种客人解释暂时不能提供接送服务，乌婉这个样子，伊白压根不敢，让他摸方向盘。

　　伊白在第四天看到的老板终于变回了那个记忆力的包容暖男。

　　早起自律，周到细心，不再出错，就好像一切回到了之前，但是总又有哪里是不一样的不和谐感。

　　观察了一周之久后，伊白找到了那种感觉，现在的乌婉，更像是廖白和墨依依没有回来之前的老板，温暖却疏离，周到却冷漠，总带着很淡的距离感，让人想靠却怎么都靠不上去。

　　墨依依对这样的乌婉感触并不深刻，毕竟那样的乌婉伊白体验的才最是深刻，他当初消除那种距离感足足用了一年之久，当时的乌婉似乎刻意为她开了一道口子，彼此都在努力才稍稍地靠近了一些。

　　墨依依和廖白来了之后，乌婉的那一道保护色已经变得很弱了，伊白甚至都快忘记了老板还有那样的一面，但是现在，那种距离感重新出现，还有更加坚固的趋势了。

　　伊白有偷偷给廖白发过信息，但是泥牛入海，没有一句回复。

　　她经常看到老板在手机屏幕上按着什么，偶尔一次她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他在给廖白发信息，但是整个屏幕上长长的绿色对话框，也是没有一条回复。

　　乌婉能振作起来其实并不是意外，因为墨依依又病发了，之前他身体不方便，都是伊白在照顾，而墨依依那半年好像也很神奇的并没有发病很多次，到底是发病少，还是她自己不说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这一次的病发持续了两天，腿上一直没有什么力气，让墨依依自己都慌了。

　　乌婉耳朵里传进墨依依无助的询问之后，他再也没方法让自己继续装死下去，他还有一个生病的妹妹需要照顾，这是他必须担起来的责任。

　　病毒比伤感无情得多，他不会等你坚强起来，反而会在脆弱的时候，直接带你去面对终结。

　　“还是没有力气吗？”乌婉早起推开墨依依的房间。

　　“等一下。”墨依依尖叫着把被单拉到自己的肩膀上。

　　“抱歉。”乌婉紧张地转身。

　　“你又不记得敲门。”墨依依抱怨地套上T恤。

　　“下次一定记得。”乌婉抱歉地保证。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墨依依撅着嘴巴吐槽。

　　墨依依其实还是可以让伊白帮忙一下的，她现在还没有严重到需要人贴身照顾的时候，只是他觉得叫乌婉她更自然一些，他也能转移些注意力。

　　三天后的深夜，乌婉被墨依依的叫喊声惊醒，两道门之后，墨依依的叫声带着凄厉，他赶忙冲进房间的时候，墨依依紧裹着被子，喊得嗓子已经破了音，她紧闭着眼睛满头是汗，似乎正在经历一个充满恐惧且漫长的噩梦。

　　“依依。”乌婉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他怕惊到还在被恐惧裹挟的妹妹。

　　几经尝试之后，墨依依终于从噩梦里脱离出来。

　　她带着惊恐地钻进乌婉的怀里，这个带着温度的怀抱在这一刻踏实可靠。

　　乌婉冲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起来开灯，黑暗之中他抱着墨依依的手臂用上了一些力道，试图可以用这样的方式，给她更多一些的安全感。

　　“没事，我在，不要怕。”乌婉能感觉到怀里娇小的身体带着不可控的颤抖。

　　墨依依闭眼蜷缩在乌婉的怀里，她不记得刚才都梦到了些什么，那些折磨她的可怖画面在她清醒的一瞬间就被封存，只留下一个惊恐的状态给她品尝黑夜。

　　腿上依旧没有力气，墨依依能感觉自己抓着乌婉衣袖的手指都在慢慢变得不可控制，这些无力感让她的恐惧成倍增长。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墨依依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听到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的时候，她有一种还活着的庆幸。

　　“不会的。”乌婉抱着墨依依的手臂紧了紧，他们都讨厌谎言，所有那种你会好起来的美丽谎言，乌婉没有办法脱口而出。

　　“廖白还会回来吗？”墨依依突然问乌婉，她现在其实不想廖白，但是她知道乌婉是想他的，乌婉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坚强无所谓不能的。

　　“不知道。”乌婉在告诉墨依依也在告诉你自己，他一直以为他很了解廖白，现在他不再那么确信了。

　　“我们去找他吧？”墨依依感受乌婉温暖的拥抱，她觉得她要成为累赘之前再为乌婉做点什么。

　　“他真想躲起来，要去哪找？”乌婉问墨依依。

　　“他哥哥总会知道吧。”墨依依猜测。

　　“再说吧。”乌婉并不想去找廖青，那是个让他厌烦的男人，只是一次接触，他就知道，他们永远不可能和谐相处。

　　“你在怨廖白？”墨依依抬头，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楚乌婉的神色。

　　“没有。”乌婉急切地否认。

　　“你在骗人。”墨依依拆穿他。

　　“看来缓过来了。”乌婉松开墨依依，安排她躺好。

　　“嗯，缓过来了。”墨依依缩进被子，只露了半张脸在外面。

　　“别想廖白的事情了，多想想你自己吧。”乌婉放缓声音，哄墨依依睡觉“睡吧，我在这陪你。”

　　“乌婉。”墨依依闭上眼睛，带着些许困倦喊着乌婉的名字。

　　“怎么了？”乌婉回应，他侧坐在床边，伴着黑夜陪在墨依依身边。

　　“我想爸爸妈妈了，我们去看看他们吧。”墨依依的声音低得更像是呢喃。

　　乌婉手掌悬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他也很久没去看父母了，刚回来民宿的那几年每年都会去看看，这几年好像他在试图减少去那个冰冷和眼泪的地方，一种说不上来的排斥感。

　　“好不好？”墨依依的呢喃声再次响起。

　　“好。”乌婉答应，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肩膀，直到听到熟睡的均匀呼吸声。